当一个盘口放出来又无人下注的时候,赌坊的“托”就出手了。
一个手拿酒壶,浑身脏兮兮的汉子,摇摇晃晃的走到赌牌前,撇了几眼后,又来到下注的地方,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打着酒嗝道:“全押陈浪。”
此话语出,周围人都惊了。
“喝酒喝懵了吧。”
“七八两银子,全押陈浪,这是多想不开。”
醉汉转过身来,讥讽的说道:“所以你们这群人,注定发不了财。”
“正所谓搏一搏,驴车变马车,冲一冲,窑姐变花魁。”
“没有胆子,来什么赌坊啊。”
“你们呐,就等着看小爷发财吧。”
说完,从赌坊小厮的手中拿过筹牌,晃晃悠悠的走了。
片刻之后,又有人拿着钱来到押注桌前:“刚才那位兄台说得对,既然来赌坊胆子就得大,给我全押陈浪!”
这件事儿很快就传开了。
西城区的一间茶坊内,几个士子也从倒茶的小厮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儿。
其中一人猛拍桌面,怒不可遏的说道:“好一个陈浪,竟然拿我们来博名声?”
“虽说连中小二元,但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个买卖人,行为做事,毫无雅士之风范,充斥着市井小民的市侩与贪婪,吾等的名讳与此人一同被提及,都是对吾等的羞辱。”
说话的人叫柳一舟,出生柳家,是被陈浪邀请的六位名士之一。
昨儿个家里下人说,院案首陈浪给他递了请帖,柳一舟看都没看,直接让下人把请帖烧了。
自己身份何其尊贵,跑去赴陈浪的宴会,那等于变相给陈浪抬名声。
到了今天早上,平日里私交甚笃的几个好友来找他,都说自己接到了陈浪的邀请帖。
他们几个好友的观点都非常一致。
绝不给陈浪这个炒作自身名气的机会。
然而万万没想到,陈浪不走寻常路,竟是拿出了这般龌蹉手段。
读书人跟赌坊合作开盘,你这么有才怎么不去做买卖?
哦,他好像就是做买卖的……
真晦气啊。
“虽说陈浪这么做,是在哗众取宠,可我们要是真不去,岂不是要落个未战先怯的名头?”
“在我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单纯是咱们跟陈浪之间的争斗,而是广陵府跟秦州府文士之间的争斗。”
“柯兄,我没说你,你别多想啊。”
柯锦有些尴尬。
因为他也来自广陵府,如果这场文斗变成了两地之争,那他站哪边都不合理。
“非也非也,这怎么能说是两地之间的争斗?这分明是咱们士林跟商党余孽之间的战争啊。”一个名叫薛峰的名士,晃动着手中纸扇,摇头晃脑的说道。
众人一听,有道理啊!
“我这里还有个小道消息,陈浪院试时候写的那篇文章,就是在大肆鼓吹敛财。”
“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商党!”
“当今天子都在铲除商党,他一个秀才,还敢站出来替商党摇旗呐喊,咱们如果不教训他,岂不是让秦州府的其他士林看笑话吗?”
柯锦收起手中纸扇,道:“家师前些日子受了他的气,现在还卧床不起。”
“我作为学生,自当要为家师讨个公道。”
“一会到了酒楼,就由我来打头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