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民心定下来,看来陈浪这篇文章中传递出来的讯息,这群学官并没有察觉到。
“这小子,是被我训斥之后,故意写这么一篇文章来气我,还是洞察到了老夫来秦州府的目的?”
“不可能,这件事儿乃是绝密,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童生,就算是萧郁都无从得知。”
“至于陈浪的老师盛褚良,一个离开官场多年的老举人,哪里还能察觉得到朝堂中这些细微之处。”
常安民缓缓的放下茶杯,心想,不管陈浪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态写这篇文章,这篇文章都可以帮助老夫达到目的。
老夫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
不是要证明自己多了不起,而是要证明,失去的东西,我都要拿回来!
常安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暗地里吁了口气,将陈浪的试卷压在了柯锦的试卷上方,淡然道:“陈浪当为本次院试案首。”
平地起惊雷!
所有学官豁然抬头,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陈浪的文章是比不过柯锦的文章的,而且常安民可是在考场中训斥过陈浪,摆出一副完全看不起对方的样子。
怎么这会又要立陈浪为案首?
有学官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常安民面不改色的说道:“因为陈浪这篇文章的立意,强过了柯锦。”
“柯锦的文章看上去花团锦簇,仔细读来,略显空洞。而陈浪的文章,虽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但他的内核,却远比柯锦文章的内核来的强烈。”
学官们对于这个解释,明显是不太信服的。
陈浪的文章他们也看过,那个内核完全上不得台面啊,一直鼓吹君子要挣钱,朝廷要挣钱,跟目前内阁的主张,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常安民不理会众人不解的目光,道:“今晚大家辛苦些,将所有卷子评出来,明日放榜。”
众人再度茫然。
这也太着急了。
没见过那次院试,当天考完第二天就放榜的。
提学大人这么急切,究竟意欲何为?
常安民没有解释,径直走向了衙门后院。
到了后院,常安民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静静的站在书房内,回忆着陈浪那篇文章的每一个字。
不久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兄长,夜深了,还没休息么?”
常安民缓过神来,打开门后道:“进来说吧。”
门外站着的是个年轻女子,身材婀娜有致,容貌清丽无双,眉眼与常安民有几分相似。
“兄长,我听说你让那些学官熬夜批卷,明日就要放榜?”
“这会不会太着急了?”
常安民道:“生产少则民不富,民不富则国不强。”
女子脸色微微一变。
常安民道:“这是一篇策论文章的开头,有意思吧。”
女子沉吟道:“虽有意思,可院试终究只是地方考学,不如乡试那般瞩目……”
“兄长想借这篇文章……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