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扩大影响,在府试学子的心目中树立威望,季家辉特意把审判场合放到了府衙门口。
然而万万没想到,陈浪这个小小童生,竟然如此放肆,上来就骂自己是**、庸官。
季家辉气得老脸涨红,甚至还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片刻之后怒拍惊堂木,道:“目无长官,放肆狂妄!”
“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陈浪脸上毫无惧色,一声“谁敢”,直接把要上来抓他的捕快给吓得愣在原地。
吼退捕快,陈浪怒瞪季家辉,中气十足的说道:“知府大人与通判闫孝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要置我与死地!”
“既如此,咱们痛快点,不搞那些弯弯绕,直奔主题好了。”
“大人说学生舞弊,可有确凿的证据?”
“如果没有,就是赤裸裸的诬告!按照大燕律法,诬告他人舞弊者,永久取消考学资格!”
“据学生所知,这批闹事考生的领头人,正是知府家的大公子!”
“如果事后证明,学生没有舞弊,知府自然是可以用手中特权,将自己儿子摘出来。而其他那些考生,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的科举之路,就此断绝!”
参与静坐的学生,脸色都为之一变。
季家辉咬牙切齿的说道:“倘若你真的舞弊了呢?”
陈浪笑了:“大人,你是知府,难不成对大燕律法的了解,还不如我这个童生?”
“大燕律法中明确提到,舞弊者,剥除所有功名,夷三族!”
“主考官,罢官夺爵,流放三千里!”
“这些人状告学生舞弊,知府大人亲自坐堂审问,发展到这里,已然是你死我活之局。”
“今日结果,要么我跟聂学正死无葬身之地,要么就是知府的大公子以及这批跟着他闹事的人,身败名裂,没有第三个结果。”
陈浪的这番话不是说给季家辉听的,而是讲给聂自如听的。
整个广陵府的官场上,陈浪唯一的盟友就只有一个聂自如,而来到府衙后,他发现聂自如的状态很不对劲,俨然一副认命的样子。
这老头年纪大了,碰见棘手的事情很容易乱了分寸,加之一上来就被季家辉强势压制,眼下处于听天由命的模式。
陈浪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激活聂自如心中的“战意”。
老头,你得支棱起来啊!
你一个府学学正,跟季家辉之间也没什么利益往来,怕他作甚?
如果你想要维护自己清誉,就更要跟季家辉战斗到底,任由季家辉污蔑陈浪,那作为主考官的你,必然会背上一个泄题舞弊的罪名,一生清誉就得彻底毁于一旦!
这番话也确实让聂自如幡然醒悟。
事态都已经这样,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流放三千里,被天下学子痛骂。
可如果能证明陈浪没有舞弊,自己没有泄题,倒霉的人,就换成季家辉了!
自己的声誉,说不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之前竟然还指望季家辉替自己主持公道,当真是天真的可笑。
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没有一个童生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