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次没过,就得服徭役,或者花一百两免除徭役。
陈浪是真不想送给钱宫里的钱串子跟老妖婆。
放榜前一晚,陈浪被一个噩梦吓醒了。
他披着一件外套,走到了院子里,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李秀芝来到了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道:“二郎,莫要有太大压力,就算考不上也没什么,借点钱把徭役免了,明年咱们再考嘛。”
陈浪转头,苦笑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是你妻子,你的心思瞒得过我吗?”李秀芝道。
陈浪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卷子,被人掉了包,有人冒我的名去参加府试。”
“我去讨说法,被对方请来的杀手给弄死了,然后还把你还有果果……”
李秀芝掩住陈浪的嘴:“梦是反的啊,我的好二郎。”
陈浪握住李秀芝的手,“即便这个梦是反的,可我做了买卖这件事儿是真的。”
“而老师在朝中仇家众多,说不定广陵府就有几个。”
“想要考秀才,最终都要去广陵府,到了那里碰见老师的仇家,我岂不是连考的机会都没了。”
“我知道,这么想对老师很不公平,因为他本没打算收我,是我自己死乞白赖要当他的学生,可思维这东西,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李秀芝双手捧着陈浪的脸,认真的说道:“二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这么想是错的。”
“你不是跟我说过,盛先生收你为徒时,交代了你八个字么?”
“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你做的每件事,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又何必怕小人作梗?”
陈浪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得直接把李秀芝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秀芝啊秀芝,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儿,这辈子才能娶到你当媳妇。”
“你说的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我没有对不起天地,也没有对不起圣人!”
“谁也别想拿这件事儿来攻击我!”
放下心结的陈浪,只觉得浑身又使不完的劲儿,看了看主屋,果果并没有出来。
于是他直接把李秀芝抱到了之前李小虎两口子睡觉的房间。
李秀芝红着脸说着不要,但当进屋后,她反倒是主动把房门给关上。
毕竟那事儿,真的很有意思。
放榜当天。
陈浪带着媳妇女儿,驾牛车来到了县城。
他答应过师娘,放榜的时候要带家人来探望他们的。
进入县城后,大街上全是马车、牛车、轿子,甚至还有披红戴绿的乐队。
这些乐队都是商贾请来的,倘若自家孩子上了榜,哪怕是倒数,也会吹拉弹唱,沿街欢庆。
这种时候,县城的泼皮、乞丐最为高兴,因为商贾还会时不时的往两边撒红包。
虽说一个红包可能就两三文钱,但蚊子腿再少那也是肉啊!
陈浪驱使牛车,慢吞吞的跟在大部队后方,往县学走去。
原本只需要一刻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快一个时辰才走完。
来到县学,率先听见的不是激动的呼喝,而是痛苦的哀嚎。
“别抓我服徭役……我还能考……我还能考啊……”
“差爷,你等等,这上面一定有我名字的,一定有的,是他们忘了写上去,我不要服徭役,我不能去服徭役,我是读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