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孛日帖赤那日子过得极是惬意。温暖的蒙古包内,他正在拿着一把小刀,在烤架上片着一只烤羊。
烤羊被炙烤的外焦里嫩,焦黄的外皮酥脆。撒上盐巴孜然之类的调料,香飘四方。
孛日帖赤那用一柄锋利的小刀,片下一块羊肉,他只吃最嫩的那一块。身边,两个夫人各自端着一杯马奶酒,轮番的喂他吃酒。
一听说范永斗的家仆说有跌打损伤的草药,更是有青竹和生姜两味药的时候,孛日帖赤那停住了手,震惊的看着那名家仆:“你说什么,青竹和生姜?”
那家仆点点头:“正是,这些可都是您书信上跟我家老爷说的。我家老爷说了,只要是您孛日帖赤那要的货,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来。这次,是满满的七大车。”
孛日帖赤那眼前一亮:“好啊,你们家范老爷还真是手眼通天。满清皇帝都没能弄到的草药,你们老爷这么快就弄到手了。厉害,嘿嘿,厉害。”
家仆洋洋得意:“我们家老爷交游广阔,在官、商、军中都有一些朋友。区区草药何足道哉,只是我家老爷还说了。现如今明廷盘查甚紧,许多货都很紧俏。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口饭吃,我们家老爷的意思是,这批货能不能在之前的价格上,再加上两个点。”
孛日帖赤那拍拍手,居然很痛快的答应了:“可以,不过不是加两个点,而是在下两个点。”
这个家仆一惊:“这又是为何,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们弄来这些货的。”
孛日帖赤那冷笑一声:“在我这里,就是这个价。你回去告诉范永斗,满清那边给我压了价格,我只能给你们下两个点。行,你们就把货拉过来,咱们还是老规矩。不成,你们就把货先留着。再高我也做不了,送客!”
家仆气的哇哇大叫,这个孛日帖赤那简直不是个东西。坐地压价,你偏偏又无可奈何。
要知道,范永斗的货主要就靠此人消化。孛日帖赤那作为满清的代表,与他进行贸易,这其中的一部分利润,自然是归了孛日帖赤那所有。
孛日帖赤那自己也知道,范永斗的走私货只有卖给自己最保险。毕竟,孛日帖赤那的大名,在蒙古诸部落都得给几分面子。
这个时候,不趁机压价,更待何时。
家仆回到范宅,哭诉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范永斗登时大怒:“还要让他两个点,这奸商、欺人太甚!”
旁边的管家富贵,轻声问道:“老爷,要不咱们先缓一缓,这批货不急着出?”
范永斗叹了口气:“罢了,人家既然有恃无恐的压价了,咱们也只能忍着。这样,你带着货去与他交易,就说我病了。”
富贵一怔,随即明白了范永斗的意思。往常,这种大货都是范永斗亲自出面调停的。这次,他恼怒孛日帖赤那恶意压价,决定让自己的官家富贵代他交易。
富贵是范宅的管家,范永斗身边的奴仆。由他去和孛日帖赤那交易,料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有些范永斗不方便表态的事,管家富贵可以。
想赚我范永斗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大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谁还不知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