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意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柔柔地响着,好似从地狱传来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自然是不想知道的,可却不得不回答,“郎君有这么多的朋友,京城那些名师大家你也认识,自然会收到许多礼物。”
“若是郎君的朋友我都要一一认识,怕是别人该说你,家有妒妻了。”
“妒妻不好吗?若是夫人吃醋,那也是因为在意我。”
“旁人喜欢贤惠大度的夫人,可我觉得若是女子真心喜欢一个男子,定是会捻酸吃醋的。”
“夫人,可会介意我身边还有别的女子?”
徐望月不断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已经快失去思考的能力,怎么他的脑子还转得这么快。
她猜测着长姐的心思,不断思索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是在意的,再温柔贤惠的女子也是在意的。”
“既然在意,为何不问问我这方砚台是什么特别的人送的,为何特别?”
今夜她累了,却还得陪着笑脸,“郎君既是想说,我自然是想听的。”
不,她不想。
可她还是听到了那个最让她害怕的答案,“那个最特别的人,是你妹妹。”
他疯了,为何要将此事告诉长姐?
徐望月心口一颤,她未曾想过,裴长意和长姐之间虽没有夜里的温存,却是真真正正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
裴长意对长姐竟是没有半点隐瞒,无话不谈的。
可他未免太不了解女人了,若今日是长姐听到这件事,不知心里会如何编排自己。
徐望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裴长意选择在此时此刻说出这件事,是在自己的面前。
若是他方才吃饭的时候提及,怕是长姐又要费心来对付自己了。
月色之中,那道暗沉的目光犹如冰原上的狼一般冒着幽光,望着她白皙透亮的肌肤,他眼眸骤然紧缩。
裴长意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轻轻靠在她细嫩娇弱的肩头,那常年坚若磐石的心,竟是软了几分。
他开口,不急不缓,“夫人想送我一支笔,倒让我想到练字一事不可荒废,须得日日坚持。”
“若是无事,还是让你妹妹来练字吧。”
“好。”徐望月有气无力,语气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好吗?”裴长意垂眸,泼墨般的眸子里映着她娇小的身影,叫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伸手,轻轻帮她理着脸颊上沾着汗水的落发,“夫人待你妹妹真好,她可以识字,你好像比她还高兴。”
“那你说她送我的那方砚台,送得可好?”
徐望月此刻只惦记着明日她又可以去练字了,心中欢喜,“郎君喜欢,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