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
她臭吗?
她向来很爱干……好吧,是挺脏的。
跟随陈伯去梳洗,好一番折腾才洗净了自己身上的血迹还有头发上的血污。擦了半干的头发还来不及挽起,她便朝着书房走去。
脚未进门,她便惊呆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无论她重看几次,小依儿那娇小的身子都是在那轮椅上的男人怀中!不仅如此,两人还笑得十分温馨甜美!这,这怎么回事?
他,他怎么会抱着依儿?
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惊呆的不只舒禾,还有南起。他像个石墩一样石化在当场。他跟着主子十八年了!从未见到主子这样笑过!这柔和的笑意,这么小心的动作,仿佛生怕弄伤了那小娃娃!这场景,怕是跟了主子二十年的北及也没见过吧?
这还是他家主子吗?
“仙人哥哥,你身上好暖和啊,好舒服啊!”小依儿说着,还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小小的手掌紧紧地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一脸的安心和满足。
百里墨卿整个人都有点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小依儿那句“仙人哥哥,抱抱。”他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将那孩子接过来了!尽管那孩子身上有些异味,他却没觉得有什么嫌弃,只是有些心疼那瘦得只剩骨架的小娃娃。
“可不能叫哥哥了。”他轻声开口,索性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挪了挪,刚刚才发现,她穿得竟然这么单薄。
小依儿从他臂弯里抬起头,问道,“那叫什么?”
百里墨卿低头,近距离发现,她的眼窝深陷,眼圈黑紫,看着有些可怕。这天下,竟真有孩子瘦成这样!
“你娘是不给你饭吃吗?为何你这么瘦弱?”百里墨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手便是一层薄薄的皮,皮后就是骨头,没摸到一丝肉。那原本应该圆乎乎的脸上,此时被风吹得又红又干,都能看见血丝。他有些怒意浮现,“她就是这么做你母亲的吗?”
似是被他最后陡然升起的声音吓到了,小依儿脸上的笑瞬间变成了慌张恐惧。
她的小手在百里墨卿的胸前挥舞,哭着祈求,“不要不要,不要打娘亲,依儿乖,依儿会洗衣服,夫人求求你,不要打我娘亲……”
百里墨卿常年沉稳平静的脸上顿时现出一抹无辜,他看了眼南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思。南起也有点懵,怎么就突然害怕得哭起来了?
舒禾鼻子微酸,当即跑进了书房将小依儿从百里墨卿的身上抱过来,轻声抚慰:“依儿不怕,没有坏夫人了,娘亲在呢,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娘亲啊!”
小依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加上本身身受重伤,只睁开眼看了一眼舒禾便晕了过去。
“依儿!”
“小依儿!”
舒禾和南起同时惊呼出声,便是坐在轮椅上的百里墨卿脸色都降至了冰点。
南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剑,直接架在了舒禾的脖子上,“说,这孩子,是不是你偷来的?为何虐待她?!”
舒禾转头,目光冰冷仿佛地狱里钻出的罗刹,“让开!”
南起看着那双眼睛,忽然想起了嫌弃她一刀砍掉那个土匪脑袋时的画面。不知为何,他只觉背脊一凉,内心深处升起一抹恐惧。这样的感觉,他只在四年前的主子身上感受到过。
百里墨卿注意到舒禾抱着小依儿的手,那是一双长满冻疮、又红又肿的手,像是长年干粗活所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南起,让开。”
南起看了眼自家主子,随即便收了剑。可收了剑的他,有些生气,明明这女人的武功不及他半分,怎么刚刚竟被她唬住了?!
小依儿被舒禾放在了书房的长榻上,她拿出随身针包便开始了针灸。
刚刚,她是被百里墨卿的那声呵斥扰乱了心神,以为自己回到了西郊宅院中,以为面前的人是那个恶毒的陈婆子,这才会无端哭闹起来。
几针下去,南起见小依儿皱着的小脸竟真的平和下来,忍不住惊叹,“你竟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