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失火的事传到咸祯帝耳中时,宫宴正处在兴致最浓的时分。
却没想到还有别处,浓到直接烧起来了。
皇帝不动声色,只瞥一眼身侧空悬的位置,暗暗摇头。
消息被封锁,可困在殿内的太子,在殿外匆忙救火的太子妃,自然被打包请到了乾清宫的偏殿。
皇后先到一步,看着底下两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又瞥一眼在侧旁行礼的李全,终是没能开口说什么。
一炷香后,咸祯帝才走进来,嘱咐宫人将殿门闭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
太子妃跪了半晌,已经从惊恐中醒神,也编好了谎。
上头有她的皇后婆母,身侧是自己的太子夫君,多年相处,她自认就算没对过口供,三人也能一起圆起来。
因而抢先伏地道:“回父皇的话,太子今日不胜酒力于昭阳殿小憩,却不想忽然走水,儿臣便带着人极力营救太子。”
抹去了算计林钰的不堪,听着像是一件纯属意外的事。
可咸祯帝却面露不耐,这么讲故事,明摆着把自己当**了。
“是吗?”他也不去看身侧皇后的脸色,毫不留情地拆台,“朕怎么听说,宫人赶到救火时,门窗都封着,太子妃正带着人砸门。”
“那是……”
“怎么太子在里头小憩,要将出路都封死啊?”
皇帝的眼光已然移向自己的儿子,显而易见,是不想再听太子妃扯谎。
太子今日闻多了殿内的熏香,意识不大清明,也就没法编出一个新的谎话来圆。
开口只道:“儿臣在殿内小憩,也不知为何,忽然就起火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自己那时只想离林钰越远越好,甚至没注意她在殿内做了些什么,直到忽然被浓烟呛了一口。
咸祯帝却摇摇头。
看向身侧皇后紧绷的面庞,忽然抛;熬一句:“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圆。”
她前脚从席面上带走了林钰,后脚太子小憩的宫殿就起火,门窗钉死,太子妃带人撞门。
真是荒唐啊。
想今日这段流入野史,恐怕会编出一个“太子偏殿**,太子妃妒火中烧”的荒唐猜想。
皇后久未开口,太子妃想说却不敢出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李全看了一圈脸色,对咸祯帝道:“陛下,烧开的北侧床奴才派人查看了,外侧窗台烧毁,里侧却大致完好,想来那火是有人从外头放的。”
听见这句,太子妃又抬头了。
她带人撞门进去时,林钰并不在殿内,北侧窗已经被烧毁了,她就下意识以为,是林钰不肯从,自己烧窗而逃。
现在却告诉她,火是从外面起的?
“请父皇严查纵火之人,为太子讨回公道!”
太子妃重新伏到地上,新一轮话脱口而出:“今日昭阳殿门窗紧钉,分明是有心人蓄意谋害储君,还请父皇严查!”
咸祯帝累了。
皇后这边的馊主意还没摸清楚,忽然又冒出一个纵火之人,这本就浑浊的水被底下太子妃一搅,更是七分泥两分沙,扑朔迷离的很。
他闭上眼又想起林钰,被皇后带了出来,此时还不知逃到了何处。
揉一揉眉头,他只说:“朕会查,今**们都受惊了,不如早些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