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捡起她被扔在角落里的寝衣。
轰——
林钰不再挣扎了。
僵直的脊背松懈下去,整颗心又是毫无希望的凉。
鸣渊这才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脏了,换一件吧。”
这话听得她耳朵烫,甚至不想知道他都听见了什么,只逃避着应了一声:“哦。”
少年掌间拢着纯白柔软的衣衫,立在床榻五步之外,从床头幽幽燃烧的烛火,一路看到罗帐掩映的人影。
他垂目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怕你难堪,我在外头等了会儿。”
他果然听见不少。
林钰面颊滚烫,刚试图平稳下去的心又扑通、扑通,一下一下重重地跳起来。
隔着面前罗帐,她坐在榻上回:“谢谢你。”
“所以……”却听人吐息重了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所以你刚刚,是宁愿自己哄他走,也不想我来撞破,是吗?”
这话问得弯弯绕绕,林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鸣渊又问:“你不讨厌他,甚至有一点喜欢,是吗?”
林钰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住进望月阁很多天了,几乎每天都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却又心照不宣,唯独不说在许晋宣那里的事,鸣渊也不会问。
不知今夜他是否也受了点刺激,居然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榻上少女不出声,鸣渊努力压抑粗沉的喘息,一步一步踱至床前,又缓缓抬手,掀开了隔在两人中间那道帘。
“阿钰,他不是好人,我没有骗你。”
林钰一触到他的眼,窥见里面那样深痛的情愫,心口便似被狠狠烫了一下。
“我知道……”
“情蛊可以想办法,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我……”
这回还没来得及应声,林钰又看见自己那件可怜的寝衣被扔下,高大的少年倾身拥住自己。
他开口的嗓音发紧,说:“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需要,她能有什么需要?她在望月阁吃穿住行都好好的。
“不用怕丢脸,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抱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紧,林钰才反应过来,是他在外面听了很久,后来自己没什么力气就没再拒绝。
“不是的,不是的。”她努力从人怀里挣扎出来,又捧住他面颊正对自己。
果然,在他眼中看见了委屈和低落,甚至还有难以忽视的不甘。
“除了蛊毒发作的时候,我……”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哪哪儿都得避讳,竟是心虚了一阵,什么都没说出口。
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跟人解释,林钰最终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说法。
“不能怪我,”她努力压住心底的虚弱感,“是许晋宣,是他勾引我的……”
对,这样说,这样说就不是自己的错了。
以前听些夫人们集会闲谈,也常提及哪个丫鬟姨娘“勾引”爷们,到自己身上不过是反一反。
且也没说错吧,许晋宣不就是在勾引自己?
林钰越想越坚定,见面前鸣渊神色惶惑一瞬,低低重复:“他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