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皇后,林钰才想起她再没为难过自己,也不知是当初那一吓真那么管用还是如何。
对着程可嘉她只问:“你知道灵妃和皇后的事吗?”
许晋宣不肯说,她也不敢找宫人问。
“这你都不知?”
程可嘉说到这些也警惕起来,四下观望无人,又拉着她往殿内更深处走,“也是沈涟告诉我的,五殿下的生母灵妃,是圣上下江南时遇见的女子,回宫时便已大着肚子。”
“外界都传她泼辣善妒,诞下皇子后竟逼着圣上遣散六宫,那时也是冬日,皇后带着朝臣在乾清宫外跪了一日一夜,才叫圣上回心转意。”
“可这灵妃便跟疯了似的,没过两年六皇子、七皇子降世,她竟用蛊毒残害皇嗣!这下动了众怒,圣上才不得不将她处死,又过两年,干脆连年幼的五皇子都送出宫清修了。”
蛊毒,残害皇嗣。
这事林钰曾听过,只知因此炼蛊被禁,却没想到会离自己这样近。
“灵妃……也未必善妒。”
“你说什么?”程可嘉讲得口干,两人绕了一圈走回桌边,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说,灵妃未必如传闻中那般不堪。”
尽管素昧平生,那个女人又离世在自己降世前,可她的处境,和自己又有什么分别呢。
千里迢迢远赴皇都,进了这肃穆巍峨的宫门,一个没家世撑腰的女子有多人微言轻,没人比她更懂了。
遣散六宫?她哪来本事这样逼迫皇帝。
程可嘉见她捏着衣袖面色讪讪,也想到些什么,只说:“传言就是这样的,不说灵妃坏,难道要说皇帝……”
后文没再出口,她用半杯茶压下了。
程可嘉又与她说了会儿话,把入京以来不好对旁人说的通通倒出来,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朱帘叩门提醒宫门会关,她才惊觉自己已说了很久很久。
她又说着年关将近,到时可以再走动。
林钰却扯忽然住她衣袖。
“……怎么了?”
两人在一起,林钰总是默不作声听着的那个,鲜少主动对她说些什么。
可今日她唇瓣张合,几乎只有气,没有声。
程可嘉看懂了,她说的是,我想走。
皇城酉正落锁,马车擦着时辰过门时,女子眼前还浮现林钰那一刻的神色。
往日多张扬神气的一个美人啊,何时显露过这般无助凄婉的神色。
明知这种事不该帮,回家后,她还是试探着对沈涟说:“今日我见了林钰,她在宫里似乎过得不太好。”
沈涟回来得晚,也没能赶上她的晚膳,此刻褪了乌纱帽尚未来得及落座,便听妻子这样说了一句。
“你想帮她?”
程可嘉不应声,顾自抿了抿唇。
她自认与沈涟相敬如宾,自己拿他的仕途在娘家撑脸面,他的府邸自己便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谓互不相欠。
可林钰的事不是小事,若开口要他帮,自己又该拿什么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