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急成一片,屋内两人却都不出声。
唯独青黛心大,连忙道:“快派人回去喊林知府啊!他带了兵,带了兵的!”
水贼都开始凿船底了,自然是要回去搬救兵的。
林钰就这样看着船队再度现身,在训练有素的官兵面前,几个水贼很快落荒而逃,在水上没了踪迹。
并行至身侧的船头立着她最熟悉的面孔,林钰这才似窥见什么希望,扒着窗框,一时破涕为笑。
这笑也没能叫人看太久。
因为身后的许晋宣冷白的手一挥,窗户便被他摔上了。
“他为了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
林钰回过神才略微猜到几分。
怎么林霁一声不发就带了官兵来送行,正要出松江府地界便遇上水贼,又将他们喊回来。
现在,林霁和他带的人要一路护送他们抵达京城了。
“什么……为了我?”她睁着一双眼睫濡湿的眼,面上的困惑足以乱真。
许晋宣盯着她仔细瞧了瞧,竟也说不出她本性如何,此刻是故作不解,还是真的不谙世事。
罢了。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
林钰被那个熟悉的女人带去另一间厢房,得知自己有这样一间单独的居室,心底还是默默松口气。
也知道了这当初住在云雾山山腰处的女人唤作云娘,她对自己的态度算不上太好。
“殿下身子弱,不好近女色,有数吗?”
话很露骨,像是怕她去爬许晋宣的床。
青黛都觉得受辱,梗着嗓子回:“姑姑当我家姑娘是什么人。”
她看人年纪不轻,架子却大,自觉以为是许晋宣身边的教习姑姑。
云娘朝她剜去一眼,略含杀戮的凉意侵透脊背,青黛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要是寻常的林钰,云娘倒也不怕。只是她被种了情蛊,且照许晋宣自己的说法,体内的蛊虫不够稳定,只怕是会出什么乱子。
许晋宣生在冬月里,要再过个把月才满二十,到时体内毒素肃清才能碰女人。
云娘没将这些说给她们听,到底也没和青黛计较,凉凉在屋内扫一眼便出门去了。
“她好凶!”
门一合上,青黛便抚着胸口顺气,“方才瞧我那模样,还当她要变出把刀子,**两下呢!”
此话听得林钰略微失笑,青黛虽莽撞些,心大却也有心大的好处,能为她驱散许多阴霾。
朱帘也半是劝诫地说着:“瞧你下回还敢不敢惹她。”
“我……”
她脾气一上来,那还真说不好。
朱帘与她共睡一张榻,夜里告诉她,如今这船上是旁人的地盘,她们都是林钰的人。
若惹了什么麻烦,账都要算到林钰头上,叫林钰替她们担。
一来二去,会叫林钰的处境很难。
更何况此行的终点,是那规矩森严、等第分明的九重宫阙。
青黛这才真听进去几分,入睡前讪讪说着:“我改,我一定改……”
林钰则仍旧倚着窗,探着脑袋瞧缀在身后的船队。
船头亮着一盏灯,她想,那或许是林霁为自己点的。
告诉自己,他一直在。
“还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