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九语焉不详，就是不愿意回去。

此刻看来，这死老头子恐怕早就知道这魔头不可能轻易死在大劫之下。

姜钟有些讶然，浑冥海微起涟漪。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从没暴露过真名，猛然听到自己的全名，还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林九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姜钟眯眼。

道士取道号，神灵称神职，几乎没人叫他们真名。

神州讲究为尊者讳，西洋也不会轻易叫出神明真名，认为会招来劫难。

就比如古代人聊天提及皇帝，都得向右上抱拳，尊称圣上，要是直呼名讳无异于指着鼻子骂人。

同辈相称也都是各种外号昵称，或者小名字号，叫全名的，除了老师点名，有几个人会叫？

翻翻西游记，里面很少提及孙悟空，旁白只是称为行者、大圣；三国演义里的关羽，也称之为关公、二爷。

只有后世小说家才不管不顾，愣是把一众高高在上的神灵拉到地上，关羽关羽的叫着，还有那些游戏……嗯，泛娱乐化的结果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终于可以和光同尘了。

这种事，对一些人来说是坏事，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好事。

姜钟倒是无所谓，神州和外邦之间他永远站神州，富人和穷人之间他永远站穷人，没别的意思，他前世八辈贫农，到他这一代依旧如此，所以他看的清楚，什么豪言壮语，都是放屁。

但此刻，蓦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名字，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林九张张嘴，没说话。

姜钟却已经知道了原因。

原来，当初姜钟刚刚出世，就被千鹤道长以秘法得知了名讳，旋即告知了林九。

只是他越来越强，大家一般都在用魔头、飞僵代指，很少有人去探知他的真名。

姜钟轻轻合眼，抚平浑冥海，随后瞅着九叔，“还有谁知道我的名字？”

声音已经有点冷漠。

别人叫他真名，竟然能直指浑冥海，看来真名对于神明来说极其重要，若被敌人得知，说不得就被利用，直接偷家。

林九见他这么问，倒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姜钟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

毕竟林九也不喜欢别人叫他本名林凤娇。

“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

林九在撒谎，实际上道门四子消息互通，不止是他，还有石坚的转世严真、千鹤和四目知道。

现在，蔗姑也知道了。

姜钟点点头，了然于胸，想了想，就取出了魔杖。

“你干什么！”

林九大惊失色，连忙护在蔗姑身前。

他见过这个“树枝”，听说是秦始皇的遗物，当初他费尽心思弄不死的西洋吸血鬼，就是被这东西一指就彻底死了。

姜钟哑然失笑，“我在救你啊，九叔。”

随后向身后一甩魔杖。

那男尸的头颅正趁人不注意，缓缓往回滚动，欲要与身体衔接。

女尸的焦黑污水也蠕动着，似乎正要重新聚拢身躯。

阴阳尸是降头术中最顶格的邪术，早就脱离有形，身躯只是气机流转，只要不毁掉根源，实难杀死，这一点与龙君有些相似。

但是——

“阿瓦达坎达瓦！”

渗人绿芒一闪而逝。

阴阳尸忽地一顿，在一阵嗤嗤声中，化作臭烘烘的青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