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角的缸里取出半截咸萝卜干,就着稀粥唏哩呼噜混了个水饱。
为什么说水饱?其实这稀粥就是半锅水加一撮碎米,煮得米汤泛白,有些米味,就能称得上是粥了。
顾云舟从事的行业来钱还是蛮快的,属于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所以生活已经算是富裕的了,一天三顿饭,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他家里虽然养了猪,但其实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肉,因为猪要留着卖钱,种的粮食要交税。剩余的拿到集上卖的话,要到指定的采购站,包括猪也是要到食品所卖。
吃完饭,顾云舟就开始上街溜达,村里都是熟人,知道他师父刚刚跌死,所以碰到他都是笑模样。
他也笑着回应。
农村死了人,没多少人会不分场合的哭的昏天黑地的,即便是葬礼上,孝子贤孙也能跟客人谈笑风生,只在该哭的时候嚎上几嗓子,但其实,很不尽兴。
只有午夜梦回,旧忆侵袭,才会痛痛快快哭一场,第二天出现时,又跟没事人一样。
宋建钢死的不明不白,引起了警察注意,顾云舟也不敢妄动,还好家里还有些家底,足够他想出新的致富之路。
村头的老槐树底下,围着一堆老头,叼着烟斗,下象棋,说是下象棋,其实也就两个人在下,周围全是支招的,还老**损招。
无聊的顾云舟凑了上去,人还没到,就已经在喊“拱卒,拱卒”了。
“那个**让拱卒的?都将军了还拱个屁卒!”
下棋的老头站起来,虎视眈眈望着周围,虽然已经六七十了,但依旧声如洪钟。
顾云舟知道他,当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士,这些年没少听他在老槐树下吹牛逼。
顾云舟跟他学过几年拳脚功夫,所以算是半个师父,因此一见是他,顾云舟转头就跑。
要是别人触到这老头的霉头,兴许就是骂几句,要是顾云舟,可能就上脚了。
没想到,刚转身,就一头撞向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顾云舟反应极快,脚一转,腰一拧,险险避开。
“谁啊,走路不长……”
他刚骂了半句,定睛一看身前之人,忍不住头皮发炸,这不是自己在洞窟里见过的仙人吗?
当时在洞窟里时,顾云舟无暇思索,回来后却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自己师父的魂魄貌似就是被这家伙抓出来,一把捏爆的。
因此很难说这家伙是好人还是坏人。
想到这里,顾云舟猛地停下思考,紧张的看向姜钟。
只见姜钟含笑摇头,“那次确实是我的失误,给你道个歉。”
他果然又发动了读心术!
跟这种神仙交流,可太痛苦了,“你回来就是为了道歉的?”
姜钟再度摇头,“好歹是我的血脉,又是卸岭门人,怕你一时想不开。”
我会想不开?我不知道想的有多开呢!
顾云舟吐槽,您老总是出现,我才会想不开呢。
旋即,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说啥?我是你的血脉?那你岂不是我……”
“跟你想的不一样。”
姜钟打断他,“叫爹就差辈了,怎么也得叫声爷爷。”
他那丝遗落的血脉不知辗转了多少代,才最终来到顾云舟身上,叫声爷爷,其实也并不亏了他。
顾云舟看着姜钟那过分年轻的脸,心头大震,不可思议的问:“你……真是我爷爷?”
他是乞丐堆里长起来的,一直四处漂泊,直到遇到师父,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猛地蹦出一个爷爷,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懵逼,还有点小窃喜。
姜钟道:“都说跟你想的不一样了,还瞎想,不是那种直系亲属……算了,反正不是。”
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