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帘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顾华忍不住皱起眉来,算着日子也快了…思及此顾华烦躁的心才压下去不少。
“侯爷。”钱嬷嬷和凝香行了行礼。
顾华挥手示意她们出去,钱嬷嬷不放心地瞧了眼背对着侯爷使性子的主母,忍不住开口道:“大郎君白日里与主母闹了不愉快,主母心中郁结,侯爷请多担待。”
顾华没说什么,钱嬷嬷与凝香出去将内室们关上后,他才自顾自地褪下衣衫挪步到床榻边,重重地叹了口气:“夫人手中缺钱为何不与我说,为何要自作主张的去变卖嫁妆,你可知外头是怎么议论侯府,怎么议论我的?”
孟氏以为顾华是来向她认错,是来哄她的。
又来一个质问她的!
孟氏屈膝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间,愤怒地道:“侯爷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去变卖嫁妆?”
“不管为何,也不能…”
“这个不能,那个不能,那侯爷告诉我六千两从哪里来?”满腔委屈让孟氏彻底爆发:“侯爷当真以为侯府这些年靠着铺子庄子田地赚了不少银子?就算赚了,侯府哪处不用银子,光是旧宅修缮就掏空侯府家底,这些年若不是我暗中用嫁妆贴补,侯府绝不可能过得如此光鲜亮丽。”
“眼下倒好,我还贴补出错来了!”
孟氏抬起头,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毫无美感:“这些年我送去静思院的东西不少,我只是去找阿娘借一些度过眼下难关,阿娘将瓜果扔了我一脸,还语言粗俗地骂了我一顿…我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孟氏的一番哭诉没有得到顾华的怜惜,反而激起了顾华埋藏在心底的自卑心。
她的每字每句都犹如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扇在顾华的脸上,扇得他脸颊火辣辣的。
他曾对孟氏动过几分情,可也因她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消散,他最讨厌的便是孟氏这副施舍怜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