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年轻汉子努努嘴,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望着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也只能低头默不作声。
周长河站在前头朝着牛家村的村民喊道:“我周家奉朝廷之命,特来赈灾救民,你们放心,待会个个都有粮吃。”
那些个村民听到有粮吃,一潭死水的双目中总算是有了一丝亮光,希冀地望向周长河。
“有吃的……哪里有吃的……”
一个呆愣浑噩的汉子猛地颤抖,迸发出一股气力,然后向着周长河的方向爬来。
两侧的周家护院急忙将周长河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那汉子。
“大老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汉子的声音有气无力,那是饿得说不出话来。
“我周家自然是言出必行,待会便会熬制粥饭给你们吃。”
说着,一众人从大宅内扛出来数十袋大米,在地上垒成小堆。周明湖几人正吩咐下人去弄铁锅柴火来,但那些村民一看到大米,顿时眼冒绿光,立马迸发出气力冲了上来,有人趴在大米上贪婪地闻着味道,更有人直接抓起生米就往嘴里塞,就算白溪村的人极力阻止都有些拦不下来。
“阿爹,我看到米了,我看到米了!”有半大孩童哀嚎,最后直挺挺地仰头倒了下去。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人不要命地往嘴里塞大米,最后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活生生给撑死了。
甚至还有一个人正往这里跑来,但猛地摔在地上,最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一幕幕极大地刺激了白溪村人的心,使得那些后辈沉默不语。
正是因为白溪村建村太短了,就连钱刘王孙四家也还没有一家独大,还没有兼并土地,家家户户都有几亩田地在身上,就算日子过得苦也不至于吃不起饭。
使得白溪村,尤其是三十岁以下的人,根本就没经历过没饭吃的日子。
正所谓斗米恩,升米仇。
所以,哪怕周家施粥,但粥再怎么喝都是吃不饱,每日还要顶着太阳挖沟挖湖,使得这些人怨声载道,反倒对周家有了不小的怨言。
但现在望着牛家村村民的惨状,他们的心不由地颤抖起来,那是不忍,那是畏惧。
若是没有周家发粮施粥,只怕他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
周长河望着这些村民,眼中露出悲悯,朝着身后人说道:“快去弄铁锅柴火来,锅碗瓢盆都行,把这些粮食都熬成粥,熬浓一些,莫要饿着他们。”
钱方苏倒是应下得极快,扭头就带着一伙人冲向倒塌的房舍,去拆卸房梁木料。
毕竟,大雨刚过,那些树木全是湿漉漉的,自然不能用来生火。
孙明诚就更狠了,带着自家族人就冲进一些屋子里,直接就把铁锅给端了过来。
反倒是王家两伙人不对头,哪怕是这个节骨眼,搬粮也要争个高低先后,好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