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言道:“太子清风朗月,在朝中威势颇高,投其羽翼,便可得其庇护。”
陆温微微一笑:“出了这扇门,你与太子,才是真正的风雨同舟。”
这位宋子言,着是不凡,韬光养晦,并且主动入了这阴诡虎狼之地,行此恶事,东宫既得了他的把柄,无形之中,他也拿了东宫的把柄。
利益,终究保持不了长久的平衡。
何况,在这皇家权利交汇的复杂世界,所有人,家人,朋友,乃至最亲近的爱侣,都会因利益得宜,选择背叛。
那要如何,才能保持统一战线,,真正信任一个人呢?
她想,只有一个答案。
适应权利的规则,适应制定权利之人的规则,主动释放弱点,释放把柄。
告诉权利者,他十分的安全,可控。
宋子言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一礼:“在下想聘陆姑娘,为我的护卫。”
他早知她身手了得,自己到底一介文弱书生,提不得刀,挽不得弓,虽也会些微末拳脚。
但对上簪缨世家,诗书武艺皆佼佼的陆温,还是太过拿不出手了些。
他相信,若非必要,灵泉宫不会对他出手,可他防不住虎视眈眈,一心赚取钱财的奴仆,防不住身手敏捷的江湖刀客。
他只要一日未出福满楼,就一日是险之又险的。
陆温盈盈一笑:“你聘我,出什么价码?”
她虽说挡不了千军万马,可灵泉宫围杀离憎楼,派了百余人,她也未曾惧过怕过。
这价码,阖该比那些江湖侠客,要高些。
宋子言微笑:“陆姑娘想要什么?”
陆温耸了耸肩,凝起眼眸,正色道:“自然是钱咯。”
宋子言闻听此言,挽起唇角,勾起极柔一笑:
“在下并非商贾,俸禄也不多,只能拿出三十万银,不知够否?”
陆温略略忖了忖,嫣然一笑:“成交。”
但旋即,她又生了些许感慨。
皇室宗亲的,倾尽钱财,竟比不过远郡富商。
按理说,士农工商,士为高,商为**,作为最底层,入了福满楼,却成了上人上,不过一个“钱”字。
这世道,果真还是离不开权钱二字。
有了权,钱财自有人源源不断供奉。
有了钱,权利的天平自然向它倾斜。
二楼已被灵泉宫的鬼面卫士全部占领,楼梯两处都派有卫士巡查,日夜难分,暗夜亦如昼。
诸人不知今夕何时,也都心力交瘁,疲累至极,自茶室安然而眠。
不多时,殿中那灯台上一柄柄明亮烛火,竟突然灭了。
那荣英殿,漆黑一片,夜幕深邃如深渊暗口,吞噬一切理智与平和。
混乱,正启于此。
有人惊声尖叫,有人浑水摸鱼,有人寻衅滋事,有人避,有人躲。
失去光亮的那一瞬,对死亡的恐惧,同一时间笼罩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