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为避人而来,却不料好些衣着鲜艳的风流少年,在她面前卖弄身姿,左一个花红柳绿,右一个蝶意莺情。
好似迤逦如临仙境,不由叫她嗟叹一声:难怪世人都愿托生男儿,揽月阁、摘星司一则,去的是男人,去南风馆儿找乐子的,还是男人。
她东躲西逃,终于寻得二楼一处空房,将门一掩,立在窗前,一双深邃幽眸静静注视着楼下。
劫狱,只是下策。
兵马司指挥使薛清此人,虽只是个小小六品官儿,但因负责西屏郡内各处巡逻、捕贼、维护安稳等职,实权颇高。
府内豢养了若干美貌女子,数量高达百人众,比之三殿下更甚。
莺燕环舞,满室旖旎还不够。
若她未记错,他还常常掩了身份,与之梨园府的男**厮混数年。
眼见夜色愈发深深,薛清依旧未至。
陆温略有困意,便将薛清一则抛之脑后,专心致志举起酒盏,饮起水酒。
几杯清酒下肚,她昏昏欲睡,却不料眉头一瞥,正巧瞥见一楼有个约莫而立之年的魁梧男子。
拥着一个风姿妖娆,袒胸露背的少年郎,昂首阔步,朝着二楼来了。
陆温一怔。
不会这么巧,梨园府唯一一间空房,便是鸨公专为薛清所备吧?
她脑中混沌,一时清醒一时懵怔,眼瞧着薛清就要踏门而入。
忽然窗外疾风大作,她好似被人一把掠起,猝不及防的被人抱进柜中。
他们胸膛贴着胸膛,她温热的唇瓣紧紧贴着他的脖颈。
她下意识想挣扎,却被那人箍得更紧,他微微俯身,轻声道:“别动。”
陆温真就不再动,他二人躲进柜中后,薛清也拥着少年郎,推**门,缓入红榻。
陆温轻轻推开一丝缝隙,敛息去看。
红烛暖帐,两人紧紧相拥,旖旎又香艳。
陆温甚少饮酒,只饮下两盏,便觉脑中云雾缭绕,她借着缝隙中的一抔微弱烛火,打量面前这人。
唇红齿白,眸如春水,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好似月下惊鸿,画中谪仙。
她伸出凝脂皓腕,环住他的脖颈,勾起一个狎昵的笑容,声音放的很低:
“你是方才的月公子么?”
有个花名为月影的小倌儿,连推带拥的,纠缠她半日。
若不是为了躲他,自己也不必躲进这唯一的空房中,还被人生生堵在此处,瞧两个男人的活春宫。
那人的眸光倏然阴冷下来,羽睫低覆,映出浓密阴影,声线极低,蕴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月公子?”
陆温轻轻一挥手,捏揉住他柔嫩如锻面的雪白面颊,浮起一丝媚笑:
“月公子,你好白啊。”
察觉到面前人僵硬了一瞬,陆温得寸进尺,又将手掌缓缓贴近他的腰侧,若即若离的**。
谢行湛气极反笑,眼帘低垂,薄唇覆上她的鲜艳的唇瓣,齿关用力一咬。
忽如其来的痛楚,和唇瓣渗出的一丝殷红血液,叫她醉意全然消散。
她瞪大眼眸,愕然瞧着谢行湛,脸颊迅速飞上红晕,恨不得当即一头撞死。
一个不谙功夫的柔弱文人,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她去哪,他就去哪?
她还怔着,又听到了柜外的动静。
几声怒吼,几声呻吟,几声微喘,再然后就是床榻吱呀吱呀,滚动的声音。
陆温沉下脸,探头瞧了一眼,隐约可见两条赤臂相交互搂。
阿弥陀佛,羞哉,怪哉,救命哉。
她偷偷瞥了瞥谢行湛,他听见动静了吗?
如果他听见了,会不会也觉得尴尬?
如果尴尬的话,能不能趁其不备,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