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湛无奈一笑:“我此次敢赌上自己的命,去替陆家翻案,并不是因宫中那位,有多么的慈祥宽和。”
“而是赌他愧疚,赌他年老力衰,没了早年的锐气,只想平息纷争,得个解脱。”
徐颜昭挑眉:“我赌大人胜。”
话已至此,谢行湛拱手:“多谢。”
忽然,门外起了一阵疾风。
暗道灯火煌煌,照亮徐颜昭脚下之路。
她立于拐角处,暗道悠远绵长,狭隘幽邃之中响起利刃出鞘之金玉振振。
“尔等浮游,胆敢放肆!”
无数刺客飞跃她之身前,倏然发难,举刀便砍。
徐颜昭举起长剑,身子微侧,躲过面前一道痛击,便见七八人一拥而上。
她已寡敌众,很快落了下风,好在暗道拥挤,七八人被她挡在拐角处,亦是难以近身。
一刺客怒目圆睁,一声低吼,招式凌厉,直直往她喉骨上刺来。
灵泉宫皆是刀剑舔血之徒,一招一式,无比狠辣决绝,都是奔着一刀致命而去,她一剑挡下杀招,却又有一人剑刺而来,正要挑断她的脚筋。
她无奈,只得收回长剑,往后一跃,遁入拐角,躲了这道痛击。
偏是如此,反叫刺客寻得破绽,暗道中争先恐后涌入玄衣刺客。
徐颜昭心下一窒,再挥剑时已有些杂乱无章,而那训练有素的刺客欺身而至,长刀雪光一闪,已劈向徐颜昭之左臂。
她暗自咬牙,用剑去挡,鸣声振振,然而力道却是大不如男子,巨大强压之下,她屈膝而跪,长刀抵在她的颈侧寸处,再进一分,便是天人永隔。
危急之时,虚空一粒碎石,直直掠过那刺客耳尖,擦出一道血迹,将那钢刀轰然一声撇成了两段。
陆温一跃而起,一刀挑入身前刺客脖颈:“徐姑娘,你那把宝剑,是何处制得?”
那刺客见手中兵器已断,掌心更是火辣至极,竟是一震,正思及世间竟有内功劲道如此深厚之人。
“是南凉开国皇帝赐下的宝剑,名唤七越。”
见有人来援,徐颜昭松了一口气,趁他愣神之机,反手将雪刃捅入他之肚腹,局势立转。
陆温舔了舔溅至面容的血色,一剑**近身之人的心肺:“难怪如此锋利。”
徐颜昭将那刺客斜在自己身边,任由他替自己挡了许多刀剑,随后将血红尸身随之疾风一抛,砸到黑压一片。
“我祖父有个铁匠,惯会打刀,等出去了,送你一把,”
陆温亦提剑相迎,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一言为定。”
“不你怎么还醒着?不是喂你吃了安神丸了吗?”
“味道怪苦的,吐了。”
“叫谢大人知道了,看他怎么罚你!”
刺客无穷无尽,二人倚背相迎,战至力竭,厮杀至最后,刀光血影,已分不清是谁的血了。
自至灵泉宫最后一人气绝,陆温与徐颜昭对视一眼,颓然跪倒在地。
而后石门大开,谢行湛站在门口,入目所见,暗道数不胜数的尸体横陈,而最前,倚靠在血泊之中,是两位身姿单薄的女子。
一位仰躺在地,大口喘息,沐入血光耀目。
一位仗剑而跪,明眸深处映入剑光雪影。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谁说女子,不能御敌百万雄狮?
谁说女子,不能驰骋疆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