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抄录完毕,眉头紧锁,问:“一模一样?”
“的确一模一样!小人不敢有瞒!”
谢行湛又道:“你见异常的那一夜,工部是谁人值守?”
许四斤忙道:“是营缮清吏司的杨主事和都水清吏司的曹郎中。”
谢行湛敲了敲面前的桌子,问杨玄泠:“这两人可有参与问询?”
杨玄泠道:“问过了,那日风急雨大,祭塔又未完全建好,两个人都怕得很,早在申时初就归家了,所以许四斤的话,并无旁人得以佐证。”
他倏然瞪大双眼,半惊半疑道:“怎么可能!我分明走前还见到了杨主事!杨主事在咱们祭塔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人又勤恳,日日都是最晚下值,那日风涛浪急,他还过来宽慰了我等……”
谢行湛眉头轻蹙:“杨主事说,他是申时走的?”
杨玄泠道:“正是。”
他转头,又问许四斤:“你说,你是酉时走的?”
“小人不敢隐瞒大人!”
“你见过几次女妖破壁?”
“回大人,有几次了……”
谢行湛侧目看了看陆温手里正抄写的笔录,又道:“普陀村,新嫁娘一事,你说说看。”
那许四斤一哆嗦,瘫跪在地上,又想起这位御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若是瞒着,只怕是死的更快,吞了吞口水,又开始说起来。
二十年前的某一天,那日,是个雨夜。
雨势如瀑,一行送亲的队伍,冒着疾风骤雨前行,前头的人提着灯开路,后头的人抬着花轿,这一行人约莫十来个,直到将花轿抬到了江边。
江边有座儿半人高的小庙,也不知庙里供奉了个什么来路的神仙,没有金身,只有一个塑了九龙盘旋在石柱之上的小像。
前头搁着几盘瓜果,一抔散灰上插着几柱香。
总之,看着不是个太有名气的神仙,连庙宇都如此破败。
而那前头提灯开路的人,正是陈麻九。
他在矮庙前虔诚的磕了磕头,那花轿一落地,里头就开始有了响动。
有了响动,许四斤那时,年岁约莫十几岁,正是好瞧热闹的时候, 就去掀帘,而后从轿门里滚出来个新娘子。
花轿嘛,抬的就是新娘,掉出来个新娘着实不足为奇。
可奇的是,那新娘手脚都被绑了,肚儿也圆滚滚的,活脱脱是个足月就快生产的妇人!
那新娘子一掉出来便嚎啕大哭:“我不嫁!我要周郎!我的周郎在哪!”
陈麻九一听这声音,跺了跺脚,骂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还不把人给老子塞回去!”
众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女子扔回轿子里,那陈麻九又一急:
“哎哟,慢些个慢些个,别把新娘子给我摔坏喽,龙王发怒,要了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