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又翻了起来,果真从角落掏出一本厚厚落灰的小册。
“风流排行榜第一:宋兰亭。”
“风流排行榜第二:宋兰亭。”
“风流排行榜第三:宋兰亭。”
宋兰亭越看越不对劲,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个意思?”
陆温偏头一看,忍住嘴角笑意,格外认真的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唯殿下一人矣,可见编纂此书者,对殿下的钦佩之心。”
他摸了摸下巴,点头:“狸儿言之有理。”
“那店家?”
宋兰亭大手一挥:“放了。”
那店家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早已额头上冷汗沉沉,听得他放了话,连连叩首谢恩。
宋兰亭略一思忖,又郑重道:“明天,本王要看到这里所有的册子,本王的名字都在第一。”
店家哪敢不应,连忙恭恭敬敬的应了。
陆温松了口气,盈盈笑语:“殿下,回府吧,狸儿饿了。”
宋兰亭亦是兴致阑珊,二人正欲退出,谢行湛却伸手一揽,面色淡淡:“回哪个府?”
陆温垂眸。
她前几日,已被三殿下赐予谢行湛为侍为婢。
夜宴司,还是三殿下。
她只能选其一,抛其一。
若选了夜宴司,父冤可陈,旧案可覆……可若选了夜宴司,亦是告诉三殿下,她罔顾恩义,要与他为敌。
脱籍复生之恩,使她不必佝偻着脊背,满身污臭、蝇营狗苟的过完这一生。
更何况,三殿下能脱她的籍,自然也能大手一挥,再将她投进去,她一日没有脱了**妓这身皮,就一日真正放松不得。
更何况,入夜宴司,不也是出卖皮肉?
入百花卫,仅靠姿色,欲擒故纵,拉拢权贵,与**妓又有何异?
她当前之首要,是自救,是逃出这一滩污秽。
只有救了自己,才能救陆家,她一向分得清轻重,辩得清缓急。
她咬了咬唇,正欲开口。
宋兰亭将陆温搂得更紧,柔顺的乌发满是她清冽冷香的气息,他勾唇,漫不经心的打断:
“谢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
他的神容辨不出悲喜:“殿下,臣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
他怒道:“谢昭雪!”
他平静的拱了拱手,又道:“是殿下将人赐给臣的,如今要收回去么?”
宋兰亭脸色变了一变,随即一声冷嗤:“是又如何?祭塔一案,我择日再挑个美貌的婢子送过去,陆云栖,本王舍不得了。”
“殿下为何不问问陆姑**意思?”
宋兰亭皱眉:“狸儿,你待如何?”
陆温望向宋兰亭,神色沉稳坚定,声色温柔和婉:“蒙殿下不弃,狸儿心中……也早已认定了殿下……”
见谢行湛不言,宋兰亭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谢大人,不过是个貌美的妾,我明日多送你两个,不,多送你十个,如何?”
“殿下,我只要她。”
陆温一怔,猛地抬起头。
谢行湛眉目淡淡,眸中却含了一丝幽离情意。
她怔了片刻,直到宋兰亭出声:“哦,谢大人拿什么来换?”
她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从来都只是他们弈棋时的棋子,长睫微垂,涩然一笑,并未言语。
“殿下要什么。”
宋兰亭顿了顿,审视的目光在陆温的面容上打量了许久,半晌才道:
“轻易就给了你,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呐。”
谢行湛清冽的嗓音再次响起:“殿下已有了锦衣卫,还要东厂么?”
宋兰亭的语气平淡至极,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一个提督,一个秉笔,不如你我一人挑一个?”
他的声音如碎玉相击般清冽悦耳:“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