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靠在窗前,不动,亦不语。
久不见他动,陆温不由好奇。
他莫非是想让自己自渎,好失了梳拢那夜,就该失了的清白?
扬州的富商许了楼里一万两银子,必然不会只与她聊风花雪月,却不作风月事。
她要留宿安王府,若让久经风月的宋兰亭,瞧出自己不过是个未经情事的雏鸟,岂不徒增怀疑?
陆温低眸,唇边挤出一抹嘲弄:“我就如此,让谢大人难以下咽吗?”
他眼睫微动,行至床榻前坐下。
从前点的红烛又续了几根,重重烛火映得他霜雪一般的眉眼,终于有了松动。
她缓缓躺下,心中只觉悲哀。
于是她不看他,侧头望向低垂却因风儿摇摆的珠帘,望向窗外洁白凉寒的月,璀璨又舒朗的星。
她每每往前走一步,就离陆家的真相更进一步,即便是如此……即便……要如此……她也认了。
她只是谢行湛手里的一颗棋子。
那么巧,她一入摘星司献曲,便碰上了宋兰亭,而又那么巧,姚夙也在。
谢行湛是要让姚夙看见,她被宋兰亭亲自挑入了府中宠幸。
自己心尖里的女人,被安王宠幸,他敢争、敢恼?他既争不得,也恼不得,就只能退。
而她,没了秦安侯府这条退路,就只有为谢行湛所用。
昔日贵女,今日**妓。
余生,在这漫长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做着令人厌恶的皮肉生意,永远,永远的沉沦下去。
她双手紧握成拳,掌心渗出一丝鲜红。
她要从暗夜深渊中挣扎而出,那谢行湛,是她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