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经过这几日的探查,张海康周围确实有黑飞子存在的迹象,并且距离他住所附近的云良路胡同深处出现一具被啃噬吸干血液的百姓尸首。”
施元低垂着头,沉声禀报。
张启山眉眼间掠过一抹厉色,他指尖轻叩桌面,半晌过后,下达指令:“从即日起,长硰城张贴告示,杀人逃犯仍在城内,夜晚不宜出行,实施宵禁。八爷那边多派一层人手暗中看护。”
施元颔首应道:“是,佛爷。”
张启山看着施元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汪家这是在逼他出手,他们依旧在试探他,想要将他手下的所有底牌都晾于明面。
对付张海康三人随手就能杀掉,且不留痕迹。
可一旦杀了他们,定会惊动周围的黑飞子,黑飞子速度极快,一旦逃脱,恐怕还会造成“灭消息”的局面。
即便是杀了黑飞子,身上沾染了它的气味,恐怕也不会这般轻易结束。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能真正相信他这个上代张起灵的后人会真正背叛那个腐朽家族。
张启山眼底闪过一丝残忍邪异的凶芒,那是压抑许久的阴寒杀意。
忍耐,忍耐!
如今唯有忍耐。
汪家,东北张家,这两个不应该存在的家族。
只要等待齐八的妥协,那个计划便可以继续推进。
快了,已经快了。
只要完成这至关重要的一环,就能取得汪家的信任。
一切都是为了东北张家守护的那个秘密。
他需要与汪家建立一种必要的关联,他们需要同样的目标。
他要制作出与汪家有绝对关联的目的。
一个死不甘休,蛊惑心魂,让人贪婪沉沦的目的。
一个足以让世人疯狂的欲求。
高天变成了冷灰色,起风了,冷硬的风卷席着漫天冷灰撞击着窗。
书房变得昏暗,张启山整个人都被昏暗包裹,他冷肃威严的气势下隐藏的是绝对的残忍,这份残忍是对旁人,也是对他自己。
他缓步走到窗前,看着这座他从前守护的城,垂眸悲悯,却又暗含孤决。
恍惚间,那日冲天的血腥气,刺穿耳膜的呻吟哭嚎,尖锐的怨恨咒骂聚拢在一起,化为一只狰狞鬼爪,再次朝着男人扑面袭来。
然而这个冷酷决绝的男人依旧没有丝毫动摇,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平静地站在那,迎接血腥与惨烈。
他愧疚吗?他动摇过吗?
好似曾经的某个时刻短暂出现过,可现在他的心已经容不下这种情感。
所以,来吧。
全部朝着他来吧。
所有的罪与孽他都担下。
窗外的飞鸟被哀怨的冷风惊动,一只只从干枯枝桠一跃而起,飞掠的残影透过窗棂落在男人坚挺的却又略显孤独的肩头。
不知何时,窗外高天的冷灰混杂着昏暗将男人笼罩,叫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曾经的男人即便是在炮火的硝烟弥尘中也透着不可一世的张狂锋芒,可如今的他却好似一把被磨平的剑刃,被戴上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