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垂目看向戏台下那猖狂的外乡人,此刻阴翳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冷笑,但他并不准备动手,这戏他还没看够呢。
但他怀里的这个疯子显然是做不到坐视不管,亦或者说是他想到了更为有趣的选择,毕竟他已经好久没耍过了。
那领头人还在拍着桌面叫嚣不止:“赶紧给老子停下!唱得什么东西!锵锵锵的!老子来这是听花鼓戏的!”
周遭的看客眉宇紧锁,隐在暗处的红家伙计们脚尖已经踏入明光之中,目光都看向戏台之上的二月红,仿佛只要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就会如同群狼严霜过境般径直冲出去将这群人撕个粉碎。
然而二月红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外乡人不敬的言语般,依旧手持花枪,伴随着锣鼓声,喝唱着《穆桂英挂帅》的戏词。
而缩在陈皮怀里的红中早已睁开了一双狭长的眼眸,里面闪烁着阴寒的恶意。
就当陈皮再次举起桌面上的银质酒壶时,红中眸光闪烁,那只苍白无力的手覆了上去,仰着头张开**手帕的唇瓣,哀哀地瞧着陈皮。
陈皮墨眉微拧,看向红中的眼神凌厉刺人,但随后他将酒壶的壶嘴挪到了红中的唇瓣上方,也不让他吐出手帕,就这么倾泄出晶莹的酒水,看着那酒水浸没他口中的帕子,再被他喘息着滚动喉结,吞入腹中。
最终红中像是被源源不断的酒水呛到般,阴柔俊美的脸庞由原来的苍白变得殷红,脖颈上的青筋都被逼了出来,但他却又像胆怯般不敢把口中的帕子吐出,同样也不敢合上唇瓣,只能任由那酒水的侵占,用软弱无力的双手抚着胸口,发出闷闷的呛咳声。
陈皮冷眼瞧着他痛苦涨红脸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直到银色酒壶里彻底倒不出酒水,陈皮才将酒壶随手扔到桌面上。
一眼望去,同样的银色酒壶已经有五六瓶歪歪扭扭倒在地面上了。
陈皮看着怀里脸色涨红,双眸迷离的红中,阴鸷的脸庞上勾起一抹弧度,捏了捏他的两颊,看着还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水自他的嘴角流出,忍不住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随后垂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角,嗤笑一声问道:“您现在成了一条无用的脏狗,只能卑**的任由徒儿欺辱的感觉如何?”
当然陈皮也没指望他回答,毕竟这疯子嘴里还堵着手帕,他皱眉看了眼下方依旧喋喋不休的外乡人,又瞥了眼已经空了的酒壶,抱着怀里的红中起身,然后复又将还在闷咳的红中放到一旁的小榻上,拍了拍他的脸颊,嘴唇贴到他的耳边,沉声警告道:“徒儿去叫个酒水,您老实待在这,别耍什么花招,您也不想再尝一次被灌一肚子酒水,不得解脱的滋味吧?”
无力地躺在小榻上的红中像是被吓到了般,脖颈瑟缩了下,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惧意。
陈皮见他的反应,像是满意了般,转身朝着包厢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原本缩在一旁小榻上的红中,却突然伸出了一只脚,勾住了地面上的一只银质酒壶,用了个巧劲儿就将酒壶扔出窗口,直直地砸向那个还在戏台下朝着二月红叫嚣的外乡人。
那穿着袄皮的领头的可能是酒劲上头没了往日里的警觉,也可能是他平日里在他的地界嚣张惯了,以为在这里同样没有谁敢对他动手,所以那银质酒壶就那么直接哐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没有任何防备,他顿时就被砸得踉跄着后退两步,若不是后面的随行下属及时扶住了他,恐怕他可能就直接栽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