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微微一用力,森寒铁爪里的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被拢得粉碎,成了一滩烂泥烂肉,其中一个完好的眼珠子在地面上滚落几圈好似死不瞑目般正对着他。
然而陈皮表情猖獗又狠戾,眼里冒出阴鸷的毒光,只是上前一步就将那颗眼珠子踩爆在鞋底。
他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人命对于他来说从来都只是一个数字,杀一人与杀一百人对他来说本就毫无区别。
但今日,他是来报仇的......用这整座宅院里的人命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甩着带着碎肉的九爪勾,在这素月下泛着深深寒光,转身朝着宅院里面走去。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猩红杀戮就此展开。
......
质问、怒骂、恐惧、怨毒的诅咒扭曲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粗壮冰冷的猩红铁链牢牢地拽住面容苍白无比却始终带有诡异微笑的陈皮,一直捆着他、拽着他、拖着他朝着那癫狂的炼狱深处坠落......
最终那些纷杂的声音都化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头颅滚滚落地......
鲜血暴溅、骨骼断裂......
无头尸体遍布整个宅院。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整整一百三十口一个不留。
陈皮仅凭一人便屠了水蝗全家!
此刻院内的鲜血尚未凝固,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陈皮屹立在这猩红血泊中,脸上是病态的苍白笑容,然他的双眸却有些无神。
他苍白的脸颊上还沾染着热血,整个人似鬼魅又似恶魔......唯独不似人。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红中看着宅院内横七竖八的断头尸体,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异常明灿,仿若眼前不是死状可怖的尸堆而是夏日的美景般......
最终他像是忍不住了似的,笑出声来......笑的浑身发颤,几近癫狂。
双目无神的陈皮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有些茫然地转身回望。
二人就这么咫尺相望,红中笑得越发快意,就像报仇的人是他一样。
而陈皮对上他那双酝酿着癫狂的眼眸,好似被他眼里所映照的景象刺激的眼眸通红,竟不知不觉间淌出泪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将他脸庞上沾染的血污晕开,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着,落到肩膀,留下一道道血痕......仿若他已然啼哭出血泪。
原来在这不知不觉间,他的喉咙里不知何时已经成了窒息的水潭,让他胸闷的几乎作呕。
红中见到他眼尾落泪,那癫狂的神情居然微微收敛,脸上的笑容一派温润,他漫步又坚决地朝他走近。
而陈皮见他靠近,竟然不自觉地开始颤栗,这一刻二人位置瞬速颠倒,仿佛这整座宅院上百口人不是他杀的......而是那朝他走来之人杀的一般。
随着红中迈着步伐越来越近,陈皮像是脱力般,手里锋寒的九爪铁钩突兀地落到地面,发出独有的金属碰击地面的声响。
震得陈皮狼狈不堪地退后两步,差点被身后的无头尸首绊倒在地。
而红中则是像没瞧见这一幕,脸上依旧是一副温润和煦的笑容,朝着眼前颤栗不止的人伸出一只苍白微凉的手掌。
此时此刻,那些缠绕在陈皮身上的无形铁链仿佛都被这只苍白瘦削的手所牵动着,他别无他法,只能挪动着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朝着他走近。
红中像是不喜他的犹豫,直接伸出手臂一把将他拉住困于胸前的方寸之间,仿若纡尊降贵般,垂头吻向他冰凉湿润的眼角,嘴角温润的笑意里酝酿着的是病态的癫狂......
陈皮你不应该迟疑......
带着我生生不息的执念,同我一起沦陷在这荒诞的癫狂深渊……
这场猩红杀戮在这一刻终结,淡青色的天边露出鱼肚白,晓光从云层中透射,淡金色的光辉将昏暗的大地缓缓照亮,微风裹挟着血腥味在天地间四散开来。
然而那抹淡金色的暖光却只出现在陈皮眼眸中短短一刹那......
他就永远沦陷在这昏暗猩红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