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哪里是楚景的暗卫,而是宁王最宠爱的两个姨娘,还有才十岁的长子。
宁王抱着长子的尸体,双眼充血,他要楚景死!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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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姜圆圆什么也没拿,只拿了自己攒的钱,然后抱着孩子,带着吉祥和阿善走了。
阿善和吉祥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姜圆圆和楚景还有小霖儿坐在一起。
小霖儿还没睡醒,被娘亲抱在怀里,睡得很熟,姜圆圆一刻也没将手放开,害怕再有昨日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楚景在身边,她也不信了。
楚景一夜未眠,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想告诉姜圆圆,他给孩子报了仇,但他一有要说话的趋势,姜圆圆就别过脑袋。
现在正是百官上朝的时辰,姜圆圆下马车后便改乘坐轿辇,在巍峨的宫门前,她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坐进那轿辇里,她还有些晕眩,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些事。
轿辇走得很快,是由会武功的太监抬着的,抄最近的道到了仁寿宫。
太后昨夜里也得到了消息,一晚上都没睡好,听见有人来,忙让姑姑去请进来。
太后的仁寿宫里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姜圆圆低垂着头,看见脚底刻纹精致的白玉石砖,方才在夹道上,她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那宫墙的红太浓郁了一些,浓郁到像是会渗出来的鲜血,让她喘不过气。
此时的她,虽然从轿厢里走了出来,却踏入了一座小一些的宫墙,同样也是四四方方的院子,这里的丫鬟走路没有声音,太静了,像是一座精致华贵的牢笼。
姜圆圆把孩子抱紧,忍不住偏头看,看见了属于楚景的那片衣摆在自己的身边,那浮木般的感觉才稍微好一点。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在宫外也怕,在宫内也怕,不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怕法,一个害怕失去孩子失去生命,一个则是害怕失去自由,这高墙……以后还能看见墙外的天吗?
忽然,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落到了她的背上,一触即分,姜圆圆知道这是楚景在安慰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抬眼。
殿门已经打开,姜圆圆跟着姑姑进去,便有一阵凉意与果香扑面而来,她看见了楚景的母亲,也就是太后娘娘,正笑着走过来。
盛太后想接过姜圆圆怀里的孩子,但姜圆圆没有伸手,她温和地笑笑,“好孩子,你受苦了,去里面先歇着吧。”
因为一路抱着孩子,姜圆圆的额上全是热汗,她抿了抿唇,“多谢您。”
然后带着孩子走入内室,立即有人为她打扇子,倒上冰好的,温度适宜的茶水。
这是一间很低调却又很阔气的屋子,处处显露非凡,光是脚上踩的波斯花纹地衣,就价值不菲,还有姜圆圆手边茶案上摆的青瓷薄釉瓶,亦是价值千金。
宫中的富贵,她当然知道,现在在太后的宫里一看,才知不是堆满金玉的奢华,而是一种内敛,处处低调,处处不凡。
喝了一口茶,嗓子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小楚霖也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娘亲怀里,于是又在娘亲的胳膊上蹭了蹭。
一边的屏风后,盛太后低声对儿子道:“你把宁王的长子杀了?”
“嗯,”楚景冷声道,“他想要带走我儿,难道不也是存了杀意么?”
盛太后自然是没有说什么,她心疼自己的孙子,也觉得宁王太过卑劣无耻了一些,竟然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随便你怎样,不要闹得太过,无声无息地,你忘了先帝死前在众臣面前一再强调仁爱兄弟,防的就是你。”
楚景当然知道,因为如果是宁王继位,父皇也就不会死了,到时候自然另有一番说辞,不过他没必要和已经死了的人置气,现在要做的,是怎样弄死宁王。
他虽是皇帝,也在规矩上受了些束缚,除非宁王主动谋逆,否则他还真不能定下什么罪名给宁王,不然朝臣便会抨击他容不下兄弟。
楚景按了按眉心,弄死宁王,早晚之事罢了,大不了有大臣非议,将他们算作同伙,一起杀了,毕竟和有不臣之心的王爷一条线上的臣子,也不是什么忠君之人。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盛太后咳了一声,提醒他。
楚景有些疲惫,“儿臣先去上朝了,母后您好生照顾他们母子。”
盛太后道:“不需要你教,你且去吧。”
姜圆圆喂小楚霖喝了两口茶水,显然还没能放松下来,她看着儿子天真的小脸,险些又落下泪来,本来已经肿得不行的眼睛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