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云为何在这?
而白行云看清了谢文文除了憔悴了点并无其他的不妥,便放下了一颗心。
他正想着,王氏虽然不忠不义了点,但至少还是信守承诺的。
可就在他们那一行人都要登船的时候,有两三人被王令嗣拦下。
他站在搭在船上的木板上,堵住了路。
“很抱歉,这艘船上不了这么多人。”
说着道歉的话,可他面上全无道歉的意思,语气平淡而冷静。
被拦下的人便是一开始派人抓捕谢敬丰的那分堂堂主,之前在谢文文的一番撺掇下却投靠了王家,说好的帮他离开宁州,可如今他人都到了却又把他拦下。
他面色难看的盯着王令嗣,眼中带着恼怒。
“王公子,当初说好的,咱们一起走的!”
王令嗣却是冷笑一声,不理会他的恼羞成怒,颇有些耍无赖的意味道:“我反悔了。”
反悔?
那人一听就知晓自己是被王令嗣戏耍了,亏的他对他忠心耿耿,到头来却是过河拆桥!
他愤怒的瞪着面前的人,如今大家都是落水狗,他才不怕王令嗣的,正要推开他不管不顾的要上船,可下一刻,便被利器刺中他的腹部,剧痛开始蔓延,他脖子如同是生锈了一般缓缓的低下头看到了腹部插着的刀,那把利刃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上扎出了一个不可逆的血洞,他双瞳震惊,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眼王令嗣。
嘴唇哆嗦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或许是剧痛导致他半个音色都发不出来,身体前倾,眼看着似乎就要倒向王令嗣,却被王令嗣冷着眉眼推开,轻飘飘的落入了水中,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这突发的一幕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还没登上船的人也不敢上去了,毕竟王令嗣在那,宛如吃人的蛇蝎。可王令嗣却没有放过他们,叫人将他们纷纷捉住,沉了水。
不过须臾之间,就有几人因着王令嗣的喜恶无端丧命。
余下的人都被王令嗣狠辣的手段震住,不敢有半句的多言。
王令嗣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就是和和气气的一个谦谦君子,如今却杀人不眨眼,手段如此残忍,宛如恶魔,跟这样的人为伍,谁知道最终的命途会是怎样。
而始作俑者却是一派从容,好似方才亲手杀人又发号施令的人并非是他,他冷眼旁观着一切,上船的人与他也不过是最大的交易者罢了,而没用的人,自然是不会叫他浪费自己的资源的。
白行云自见到王令嗣无端杀人之后,就警惕了起来,可惜谢文文还在王令嗣那边他不敢轻举妄动,却又担心王令嗣会朝谢文文下手。
他朝着王令嗣说道:“你们现在走,不会有人知晓,就算被发现,一旦开船也拦不住了,王公子,与我答应的,可否放人?”
王令嗣却是看着白行云笑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安静的谢敬敏,许是这几日就喂了几顿水,这时候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安静的依着人站着,见着自己的故人也没有多余的神情。
他抹着袖口上方才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可惜已经浸透进了布料之中,擦不掉了。
漫不经心的问:
“侠士约莫不是说笑了,你当初找我可说的是帮你找人,而至于放不放人,又岂在我们的协议当中?”
王令嗣轻描淡写的话却好似给了白行云当头一棒。
他没想到王令嗣居然会事到临头反口!方才他还感慨他虽然为人不义却信守承诺,没想到是他看走眼了!他这样的人岂会是个仁义君子!分明就是小人!
“你!”白行云指着王令嗣怒不可遏。
已经见识过王令嗣狠辣的一面的白行云纵然可气却无可奈何,谢文文人还在他手里,他得保证他的安全,如果自己激怒了他、他像刚才对待那些人一样对待谢文文怎么办?
他唯有忍耐。
而此时,听到他们口中的协议,谢文文才明白为何白行云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
他没想到白行云为了自己居然会去同王令嗣作协议,他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白行云又如何能逼得王令嗣跟他谈条件?
他被抓这么久,一心期待着有人来救他,同时也害怕有人来救他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之事来,可没想到,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看来,这时候空旷无人的码头就是出自白行云的手笔,他为了从王令嗣手中救出自己,答应了王令嗣放他们离开宁州吧,这要是被谢敬捷知道了,白行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面带难色的看着白行云,心中苦笑,到底是不值得的。
却还是从这苦涩中生出了一点甘甜来,是他这段时日的彷徨中唯一的安定之处。
为他不惜一切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他也不是,不被人爱着。
看着气急败坏的白行云,王令嗣却是放声大笑。
如今分明虎落平阳的人是他王令嗣,可此刻玩弄人心的仍旧是他,他此时的神情也全然不似一个穷途末路之人。
他那狂放的笑声在水面散开,最终随着烟波消沉。
待他笑尽兴了才堪堪止住笑声。
他用下颌点着谢文文的方向,道:
“这样吧,我们在做最后一个协议如何?”
白行云深知王令嗣不可信,自然也已经不再愿意听信于他,被摆了一道的他如何不知王令嗣如果诚心戏耍人不肯放了谢文文,饶是自己再答应他无数个条件,最终都不会如自己所愿。
可,他看着河边的谢文文,纵然不甘不愿却还是咬牙切齿的妥协。
“你究竟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