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师侄似乎是受人之命在练就解药,他虽不肯与我说,可我也在江湖朋友中打听了一二,听闻,天子早年出京,到访过武林各派,只为了求得蟾毒解药。”
停顿少许后,公冶萍接着说出一个不争的事实。
“那位叫谢敬的公子,怕是,跟那天子脱不了干系。”
他身中奇毒,天子恰巧的也派人寻药,这如何能是什么巧合呢?
屋内沉静了许久,久到公冶萍都忍不住去看王令嗣了,才听王令嗣沉声说:
“我知道了,我会去查实的。”
“劳苦先生跑一趟了。”这时,王令嗣都还保持着君子的礼训,但这谦卑的面具之下早已经狰狞不堪。
公冶萍连道哪里,是为主君分忧。
可当公冶萍走后,王令嗣摔了桌上的笔洗。
被人耍的团团转,他如何能忍。
若是再与谢敬相见,便是仇敌。
而此刻,被几人牵挂的众人以各种姿势‘齐聚一堂’。
他们被关在了一间柴房里,每个人都被五花大绑。
也不知道这破屋子是挨着哪的,臭气熏天,沈胥手脚都被捆的严严实实,嘴里更是被塞了一团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乌漆嘛黑的破布,堵的他腮帮子疼,但还是在费力的呼救。
“揍命啊!”
如果不是听语调,没有人知道他喊的是什么,声音也跟消了音似的有气无力,毕竟从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日了,虽然不至于饿死,可没有进一滴水,再加上他不停的挣扎耗费了体力,是个人如今都没有多少精力在身了。
他半边脸贴着冰冷的地面,自己离门口最近,门口底下灌进来的风冻的他瑟瑟发抖,想把自己团起来取暖却根本做不到。
被冷的脸色青白的沈胥求生意志比其他人强烈,纵然知晓自己是在白费力气却也没有停下求生的欲望,不像戒忘,躺着就躺着,由于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睡着还是怎么,由于嘴巴都被堵住,连个声音都发不出。
他像只虫子一般费力的蛄蛹着身体翻了个方向,对面的小檗跟许曦灵似乎睡着,低着头,安安静静的。
那两姑娘比他们男人好点,被捆在中间的柱子上,至少能坐在地上,不至于像他们这样跟丢破布似的乱七八糟的丢地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而原本在他背后的戒忘侧躺在地上没动弹,他艰难的抬起腿踹了脚对方,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但是眼睛半阖着,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人生还是在想办法。
对于为何他们落了个这般下场,一切都要从那天清气朗的一日说起……
往往回忆最是伤人,情到深处,就是一把辛酸泪。
原本他们也是平平稳稳的走在去宁州的路上,只是走到半路,路口就越发的多,鉴于他们都是第一次到宁州,谁也不知道这该何去何从,沿路打听才摸索着向前,最终,他们不认识路,还是迷路了。
这一切都要从迷路说起,因为迷了路,他们在一个山头处转了许久,就好比遇到了鬼打墙。或许是他们的祈祷感动到了上苍,终于让他们在这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岭看到了希望,那是一家看着就比较古老充满江湖气息的酒肆。
本就绕了半天的路,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加之他们储蓄不足,早已经是腹中空空,此时看到了酒肆,就好比黑夜中看到了一束光,差点让他们仰天长啸。
于是,大家走进了酒肆,一来是问路,顺便歇一歇。当时进去的时候,酒肆看不见什么人,不过灶上生着火,想来就还是做着生意的。几人先就着桌上的茶水干了几碗解了渴,才开始喊人,最终从里边走出来两个看着就面色不善的粗壮男人,看着他们先是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就挂起了热情的笑脸。
“几位客官,小店小本生意,吃的喝的都有,先坐一坐,我这就去备酒备菜。”店家一人把手往衣裳下摆上擦了又擦,然后就进了灶后面,另外一人则是给他们又倒了碗茶水,又端了黄豆来先开胃,热情洋溢的很。
店家可热心了,虽然看着凶神恶煞的,但却古道热肠,知道他们是去宁州的,在这山头迷了路,还热心的给他们指路,又问起他们是去宁州找人的,还跟贴心的同他们谈论起了宁州的风土人情,见到他们的马在一边嘶鸣,还给马匹都喂了干草,总之,十分的周到,周到得沈胥都要怀疑等会会不会被他们宰一刀肥的。
不多时就给炒好了几个热菜,更是给他们在桌子底下生了炉火煨煨。
吃着热菜,烤着火,全身都暖和了,心也好似被热水贯通了。店家的热情与周到,把他们感动的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言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还想着等会走的时候得多给一点小费犒劳犒劳,可下一刻,他们就陆续感到了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最终不管意志力多么坚强,他们也难逃一倒。
眼前一黑,陆陆续续的晕倒在了桌上。
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他们或许才恍然大悟,他们晕的很蹊跷。
是被人要药晕了。
饶是戒忘这样警觉的人都马有失蹄,在反应过来时,都已经中计了,戒忘强咬着舌尖想要唤醒自己的意识,可也不过是他们当中最后一个倒下的,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而倒下去前,他看见的是那凶神恶煞的两人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却是奸计得逞的坏笑,徐徐向他们走来。
当他们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番情形了。
想到此处,沈胥便欲语泪先流。
还记得昨日晚他们几人陆续醒来,就发现已经被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而且还被捆成了一个大粽子似的,生怕他们跑了。
但好在的是大家都尚有命在,也不缺胳膊少腿的。
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山野之中的良心酒肆居然是一个黑店,平白无故的就朝他们下手,究竟是劫财还是劫色?还是劫命?
他早年就有所耳闻过,有些黑心店铺专门宰路过的生人,把人剁碎了做成肉包子,既挣了钱又不怕被人发现他们做的歹事,想到那些人描述的细节,他开始瑟瑟发抖,难不成他们就好巧不巧的倒了这样的霉?
沈胥整个人都跟被开水烫了似的蔫了。
戒忘还在回忆究竟是哪里中药的,饭菜里他根本没有尝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若不然,他如何也会着了道。最后还是许曦灵提醒,不是饭菜,也不是茶水,是桌子底下的炭盆,里面想必是撒了迷香,烧的越旺,就中药越深。
他们昨日烤着火取暖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