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问起了跟来的侍从,既然承诺赔他自然就是要赔的。
“我记得我屋里就有一只,嗯……好似跟这个就很像,来人,去给三公子拿来。”
可当王令嗣发完话,却见一旁垂首静立的管家神色变得尤为踯躅,似有难言之隐,而跟在王令嗣背后的小厮却是领命快步而去,去他房里找风筝了。
管家似有怜悯的看着被谢敬丰抓在手里的纸鸢,直到那小厮回来禀告。
“公子,屋里您的纸鸢不见了。”
王令嗣屋里有一只纸鸢,还是他当年步入仕途之时正值春风得意,自己亲手做的,意义非凡,再加上纸鸢有着一飞冲天之意,代表着他的凌云壮志,更是被他珍视有加,放在自己屋中,而非是堆积在装满杂物的阁楼。可如今小厮回复说他的纸鸢不见了,这叫王令嗣皱起了眉头,他屋里的东西向来都不会有人会自作主张的动了,怎么就会不见了,这时候,就见管家汗流浃背道:
“公子,您屋里的纸鸢已经拿给客人了,唔,客人正玩着呢,好像、就是这一只。”
刚才他不说,是没想到王令嗣那么快就答应赔谢敬丰一只风筝,而且还是拿自己的风筝去赔,这会儿不得不告诉他真相了。
“……”
管家一句话后,当下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凝固起来,像是冬天冰冻起来的水。
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埋着头不说话,不敢想象此刻王令嗣是有多难堪。
谢敬丰却是冷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瞅着王令嗣,揶揄他。
“你赔啊。”
他赔?他拿什么赔?这个时节去哪里给他弄一个风筝?谁大冬天的放风筝啊?原本还想着拿自己屋中的换,没想到已经是谢敬丰手中的这一只,他盛满了他一腔心血的纸鸢啊,如今在谢敬丰手中已经成了一个破烂,王令嗣顿觉胸中气血翻涌,差点两眼一翻就厥过去。
“既然风筝已经在你手上了,我也没有其它的可赔了,你若是愿意,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眼看着他要和稀泥了,谢敬丰才不吃他这一记。
“呵,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抱着胳膊看着王令嗣,面上不屑,心底更加的不屑。
“王令嗣,我猜你一定在心中唾骂我没事找事吧。”
王令嗣梗着脖子,矢口否认。“没有。”
“哦,反正我不信,看你脸色就知道你这话说的有多违心。”
……
王令嗣脸色黑的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谦逊了有一辈子,却独独在谢敬丰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这简直就是来忤逆他的祸星。
谢文文站在王令嗣身后,朝着谢敬丰使眼色,冲着外边点下巴,谢敬丰明白他的意思,跟他来的那姑娘自进去后到现在人还没出来,现在被王令嗣堵在门口她怕是想出都出不得了,现在就只有把人都支开,不然她得一直被困在里边。
虽然他向来不靠谱的,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能撑起一片天的。
他索性说:“这样吧,我们出去解决。”
出去解决?王令嗣盯着谢敬丰心想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结果就听他说:
“让你这侍卫跟来,跟我的人过两招,打服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闻言,那侍卫瞬间看向了王令嗣,眼中只有两个字,求救。要知道,谢敬丰身边跟着的那些侍卫可不是寻常的侍卫,都是从军中出来的,想要跟他们过招,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谢敬丰如此说,就是没打算善罢甘休了,这时候就看王令嗣的态度了,如果他要将此事揭过,就不得不听从谢敬丰的,可如果他要保下自己的人,那么就势必要跟谢敬丰撕破脸了,可谢敬丰那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也不是个好厮打的,如今,就独看王令嗣的态度了。
王令嗣忍了片刻,谢敬丰这不是在要切磋,而是在挑衅他,是在把他的脸面丢在地上摩擦。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只得咬牙应下。
于是,谢敬丰招来自己的侍卫,跟王令嗣的侍卫要搓一搓武艺绝学了。
外边站着一众观战的人,谢敬丰也不占人便宜,一打一,只要打得过,那今日之事就揭过了,打不过,就挨顿打,他看舒服了自然也就揭过了。
看着这一幕,谢文文心中对谢敬丰还是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他都没想着办法呢,结果谢敬丰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人都引开,说实话,谢敬丰还是够有本事的,并非真是一事无成,至少这脑袋瓜子够灵光的,也没有在关键时刻生锈。
明知他在利用他,可这小子也乐意被他利用,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他了。
苏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默不作声的看着打斗中的几人,不动声色的离开,又悄无声息的进来,好似从未消失过一般。
这一场切磋的输赢自然是没有悬念的,那侍卫挨了顿打,谢敬丰也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继续胡搅蛮缠。只是打了一场,也就没人还有心思继续玩下去了,毕竟都冷场了,既然如此,谢文文当即提出要走。
废话,他们打秋风的已经打过了自然是要走的,此时不走,待王令嗣进去发现东西少了还不得找到他们头上去。
本就是兵行险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听说谢谢敬告辞,王令嗣虽然想挽留却实在不敢出口留人,这几日谢敬被谢敬丰缠着,他已经很少见他了,就是现在见着了,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自然是思之如狂,可饶是如此,他也得安耐住自己的心思,毕竟这里还是王宅,他父亲那人虽然不好事,但却向来精明,他无法不顾虑。
一旦父亲知晓了谢敬的存在,后果可想而知,父亲历来眼里揉不得沙子,一旦被他知晓了谢敬的存在,他哪里还有活路的。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谢敬,王令嗣也不敢一时大意。
于是放任了谢敬的离开,可他没想到,这一次的离开,他与谢敬便再也没有了机会说上话,再次见面,人已经是他的对立面。
谢文文匆匆的离开了王宅,只是他们几人并没有回去钟院,因为,他们进了王宅,苏木也成功的在他这里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王家丢了重要之物,而来到王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怀疑的对象,而一旦引起怀疑,纵然他们不可疑也说不过去,而留在那里被王令嗣守株待兔倒不如先逃之夭夭,就算最后王令嗣幡然醒悟过来,至少也不会被抓现行。
至于苏木从王令嗣的屋子摸出来的东西,不多,能带走的就一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纸张。苏木虽然被谢文文指派进王家拿东西,可能拿什么她当时也是一团迷糊,重要的东西想来是藏的再隐秘不过,可隐秘的地方她能找到的也就这一个了,对于这东西,她看不懂,谢文文却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