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声,原本正在一个个清点车上到底藏了多少私货的将士听到了旁边一个跟其他形状不同的箱子里传出了奇怪的响动,他谨慎的看着,发现有一刀尖在箱口的位置进进出出,时而冒头时而不见,似乎是在磨着锁头。
又动了几下,锁头被完全打开,那刀尖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盖子被顶动。
那注视着一切的将士当即就紧张的握住了手中的刀,谨慎的关注着这箱子里能突然出来个什么东西。
直到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刻,小茶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不至于在里面被憋死,但一直在里面实在是憋屈,手脚都伸不直,还躺的她腰酸背痛,要是自己不主动打开,怕是就没有发现她了,终有一日会被闷死的。
她顶开盖子小心翼翼的露出头来,下一刻就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朝着她砍了来,小茶还不明就里的刀就已经到了眼前,动作之快,挟带着一股风掀起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惊心动魄之际,吓得她当即就趴了回去,才勉强躲过一劫,那刀砍在了箱子上。
而外边挥刀的士兵也没有想到从里面爬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姑娘,他还以为能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说藏起来的敌人呢。
可如今刀都挥出去了想要收手的时候已经迟了,不过幸好的是对方自己躲过去了,才没有伤人性命。
他看着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小茶,突然朝着前面报告:“将军!这里有人!”
“有人?”
众人都围了上来,有人拔刀谨慎的靠近,毕竟他说的有人没有说什么人,是歹徒还是什么,所以不得不提前警惕着。
可当众人都靠拢后,才看到缩在箱里的女子,对方手里握着一把刀,眼神也是警惕着他们。其实看她的处境众人才知,她约莫是被抓来的关在箱子里,这才被人发现。
有人可怜她的遭遇。
而走上来的百里长洲却是看到了箱子里的人后,皱紧了眉头。观察了半会儿,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几乎揉成了油渣子的纸张,打开,上面画着一个谁也不像的人,画笔简单透着股潦草,除却该落的笔划落到了该落的位置,其余的,很难叫人看出画像上有什么人样。不仅如此,还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当初画像之人贴心的在画像旁写下小茶二字,这让百里长洲明白,这位女子说不定就是那白行云要他救出来的那姑娘小茶了。
他试探性的喊道:“小茶?”
小茶默了一下,才点头。“我是。”
她虽然不清楚这人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名字,但对方是北境的将军,一身正气,总不会比那些被杀的人包藏祸心,是而,也才会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百里长洲欣喜,他没想到截住一个商队还能找到白行云的朋友,原本以为这朋友找起来救出来会麻烦的多,得大费周章,没想到今日就这么巧的被他找着了,简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说起来,他的那些朋友们一个个的都很好找呀,他还没有怎么使力呢人就自己送上门了,远没有白行云自己所说的那般大海捞针的有心无力。
“还真是你。”他当即就伸手把人从箱子里拉出来,看着她身上染了血,忧心道:“受伤了?”
小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拧起了眉头。“不是。”
方才流进来的血迹被她不小心染上了。
百里长洲不禁长呼了口气,“不是就好,你要是有个好歹的,我还真怕那江湖人找我算账呢。”
看着小茶眼里的不解,百里长洲知晓她应该还不清楚自己是谁,又是怎么知道她的,遂解释。
“我是百里长洲,应你那好友白行云所托解救你的。”
小茶忽略了百里长洲这个名字,听到白行云三个字后终于在眼里露出了急切,追问:“那他在哪?”
白行云跟这人是怎么认识的她不关心,她只想知道白行云去哪里了,谢文文呢?他一定是跟在白行云身边的吧,她得尽快找到谢文文,入冬了,她不能离开谢文文半步。
原本看这女子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神色冷漠,对外面这血流成河的场面也波澜不惊,见着他们不急不怯,让人敬佩,可直到这时,提到了她的朋友就一改先前的态度。
“已经去宁州了,我们也要去宁州,届时同行带你一起去找他,哦,你们还有其他几位朋友,也都找上去了,就是还有两个至今都下落不明,真够伤脑筋的。”
百里长洲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说着,就从怀里捞出了其他几幅皱得惨不忍睹的画像。
“你看看,我这还能找到么?”
小茶狐疑的凑上去瞧,待看着那画像?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这画像……谁给你的?”
百里长洲坦然道:“那叫沈胥的大聪明给的,我觉着你这副就很像你,不然也不会认不出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眼神,这都能给看出来像谁的模样,反正别的人是不觉着有像人样的。
小茶看着那四不像的画像,头一次沉默了这么久。
久到需要她发声了,小茶才轻咳一声,说:“实在不行,我自己去找。”
百里长洲当即就不肯了,执意道:“那咋能行?你那朋友托我办事,我也有事需他去办,咱们这是交易。”
“你……”小茶还想问他些什么,后面又有人来了,如今这血流成河的局面也还没有收拾好,百里长洲身居要职也比寻常人要忙碌的多,这便被人叫走了。
百里长洲跨上马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了小茶。
“我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你要不要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