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这种地方,他还真没什么经验,大多都是从元陆他们口中听来或是书中看来。
看着对方纯真恬静的模样,王令嗣心下愈发的欢喜,这样未经人事的,便是像一张白纸,让人心生怜爱,可只要被他沾染上颜色,便又是一种绮丽,好似他精心培育的一株牡丹,待到花开之时,只有他一人知晓是什么颜色的美。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喜欢什么便大大方方的表示出来,物如此,人亦如此。
“因为这里的柳可不是寻常之柳。”谢文文不太理解他所言的涵义,但听着,似乎带着一股兴味与诱惑。
“你瞧那边。”说着他扬起下巴示意谢文文去看。
谢文文依言看去,只见那边窗户后面,大大方方的展示着酣畅淋漓的一幕,两具玉体翻滚于卧榻之上,难舍难分,丝毫不顾及这大敞的窗洞。
距离尚不算远,叫对面的他们看的真真切切,依稀还能听到对面溢出口的呻吟,摇晃使得桌上支着的酒瓶倾倒,酒水流淌了一桌子,顺着桌面一滴滴的打在地上。
青天白日的,被翻红浪,谢文文看的老脸一红,这样的场景实在不算雅观,谢文文无脸多看,难为情的就要转过来,却见到那原本至于下方的人攀着上面人精悍的肩背露出脸来,湿发贴额,面带酡红,却也分明是一个男子的模样。
两人?男的?
谢文文看的心惊肉跳,又好似被什么冲击到一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虽然他清楚自己的喜好,之前钦慕于宋元昇,如今又觉得白行云好,可这不代表他一下子就能接受两个男人的这种事情。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只喜欢那个特定的人。
他不懂感情,也只是在懵懂的年纪,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他收回目光,羞赧的就要从窗口闪开,却被王令嗣发现,一把扣住他的手,不让他有所动作。
他就是故意的,无论是从给他介绍此地开始还是引导他看对面令人面红耳赤的现场。他虽然面朝着外边,可余光一直落在身边人身上,看到他惊讶,惊慌,羞耻到难为情,原本以为他总能泰然自若的面对一切,却叫他意外的能从他脸上看到这么多的神情变化,最后面带羞红的模样,好似新出的红荷,因着朝霞,给人无限的绮丽。
他能感受到手掌底下压着的手在极力的挣脱自己,像一只被被逮住的金丝雀想要飞出囚笼。
谢文文想走却被人拦住,刹那间有些气恼,抬眼怒视着人,哪料他人的脸皮厚的很,丝毫不惧,还附身在他耳边低语。
“你现在明白这里是什么柳了么?”
谢文文为了避开他,不得不往后仰,可还是被他吐出的气息打在面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摇摇欲坠。
对方像是在逗弄着他的小玩意儿,带着无限的耐心与乐趣。
看着谢文文想逃又逃不开的样子,眼里的笑容晕染了一池。
谢文文心里有些怵,虽然一直都清楚这王令嗣是别有用心,可他带让自己看这一幕做什么?又压着自己不让走是什么道理?
对方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为了尽快的脱身,谢文文只得压下内心的不耐应答。
“明、明白。”
王令嗣听着他小声又窘迫的回答,心情十分的美好,却还是没有松开人,反而是伸手,用手背去触碰他绯红的面颊,明知故问道:“你脸这么红?是害羞了还是?”
恼羞成怒的谢文文再也忍不住的强势一把,推开了他,退出去好几步,立在桌前,差点踢翻一个春凳。
他要不是为打满月楼的主意才不会给人如此羞辱!简直岂有此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了?区区一个经略使之子,居然敢如此冒犯他!要不是自己现在身份不能用,要不是白行云他们不在,他定要宰了他!
谢文文在心底暗骂,沉着脸色用同样的方式质问王令嗣。
“你如此正色,是习以为常还是?”
似乎是发觉了谢文文这不像是害羞,而是当真怒了的模样,王令嗣不想把人得罪狠了,不然到嘴的鸭子都飞了,于是只得软声软气的同人致歉,试图用他惯用的方式哄好人。
谢文文冷笑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王令嗣莫不是个断袖吧?所以与他这些动作,是看上他了么?难怪之前刘小天对他上楼来那般的态度,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啊,还是他识人不清了。
啧,还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哄好他?他又不是跟他有瓜葛的那些人,岂会任之摆布!
“大可不必,你我本就无甚交集,王公子言重了。”
谢文文态度冷硬,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又回来了,这让王令嗣十分懊恼,自己不该急功近利的,让谢文文对他出现厌恶,适得其反,若是自己不及时处理好此事,怕是这今日的辛苦都得白费了。
他是个擅长服软说好话的人,不仅在家中,能用这样的方式让父母对他的不满消失,就是在外,也能用同样的方式让别人对他一心一意。
他先是朝着谢文文作了一揖,态度端正,面色也郑重,十分严谨,自我反省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逗你的,我也是真心悔过,烦请公子就原谅小生吧。”
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他的背都快要弓成了一只虾子。
谢文文冷淡的瞥着他,这并非他拿乔,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什么叫拿捏,王令嗣以为自己能拿捏住他,那可真是不巧,真正的猎物从来不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而猎人也不一定就是最先主动的那个。
见谢文文还是不应声,许是还没气消,王令嗣在心中叹了口气,明白此人不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凡夫俗子,根本不能用同一种方式对他。
他最大限度的再次让步,把姿态做的低低的,就是为了让谢文文看到他的诚意,然后顺势而下。
“这样吧,今日算是我唐突了,对不住你,你说什么我都应允。你不是才来宁州么?想必很多事情都不知,要是今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我都义不容辞。”
谢文文心底冷哼,看来还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虽然口中说着今后有所求可鼎力相助的慷慨之言,可还不是为了让他们之间存在关联,而不是在今日就彻底的划清界限。王令嗣这人,心中的谋算可不容小觑,这手段可真是高明,虽然是一个承诺,可一旦应下,就是在他的五指山下了。
不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谢文文觉得,自己应该顺坡下驴了,不然物极必反,得不偿失。
如此,谢文文才算消了半分气的样子,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同他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