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文望着雾蒙蒙的天,又忍不住的担心小茶的处境,不知道白行云追过去了没有,找到人没有,沈胥他们在百蟾寺又有什么收获呢?
自身难保的他需要惦记的人和事太多了。
他发现苏娴容跪的颤颤巍巍的,这女子许是太认真了,一点懒也不肯偷。
“你别跪那么端正,坐你后腿上也舒服些。”又没人盯着,何必跪的那般认真,再说了,怎么跪到头来都是自己受罪,何必受这苦。
苏娴容闻言才松了口气似的坐了下去,“谢公子,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吗?”
她想活着,谢文文说过的,他们有机会走出去的,可是到了现在,她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点机会都没有。
“嗯,会有的。”
得到谢文文的再次的肯定的回答,苏娴容没来由的相信他。
天色一点点的亮起来,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在一声声的手鼓声中,迎接了清晨的曙光。|
陆陆续续的河道边涌满了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们都在等待着这一刻,每一年的这个时间,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汇聚在此,等待着上天的垂怜、奇迹的出现。
对于献祭的活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除却第一次之时面上的惊恐,如今的他们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只要能降雨,献祭活人还是死人与他们来说并无区别。
无形之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残害无辜的刽子手。
族长站在人群之中,以一颗定心石的作用引导着所有民众安静,沉默且虔心的观看仪式的进行。
法师们排列在高台之下,摇着手鼓,清脆的铃铛响的杂乱无章,也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苏娴容绷紧了后背,显然的对于这一现状生出了诸多的不安,祭天仪式已经开始,如果他们找不到办法脱身,那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
谢文文也从这一刻开始,聚精会神,于心中筹划着脱身之计。
他没料到真正的祭天仪式会来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些普通百姓,老弱妇孺。
“献上圣水!”
一声高声唱起,有人捧着罐子走上了高台,把所谓的圣水摆在高台之上。
那是从刘小天水壶里倒出来的水,绿藻都还在,这些人倒是会借花献佛,把这水都变成了圣水了。
“献上祭品。”说着,有人把三牲抬上了桌子,朝着皇天后土,然后是谢文文跟苏娴容这两祭品也被押了上高台,逼迫他们跪下,圆木顶着他们的膝盖,跪的人难受。
谢文文冲着河道跪着,就着晨光,他看到了干涸的河道里铺着厚厚的一层干草,下面是一堆易燃的干柴架子。
谢文文想,他们是要烧死他们吗?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作为活人祭品,最终祭天的目的就是用各种方法弄死他们,让他们去见所谓的龙王。
苏娴容显然是害怕的,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一旦没有成功脱身,他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被人挫骨扬灰了。
她害怕的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眼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打在膝盖上的红绸上,一点点的浸湿,印在她素白的衣裳上出现了一块斑驳的红痕。
谢文文先是沉默的看着她哭,然后发现了她膝盖上晕染的一块红痕,目光落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红布上,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谢文文直言不讳的说:“往前跪一点。”
原本还正哭的伤心的苏娴容面露不解。“啊?”
谢文文提示她,“把那红布甩那罐子里去。”
苏娴容纵然不理解谢文文究竟是要做什么,可还是做了,慢慢的往前挪动,借着动作把红绸甩进了装着圣水的罐子里去。
看苏娴容显然不理解的模样,他解释说:
“这红布褪色。”
正常来说,褪色的布料只能说明这东西不好,这苄安的百姓们也当真是饱经风霜,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的了。却也给了他一个机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遇水褪色,所以,把这破布丢罐子里去,里面的清水变红,他也能借此生事。
他们不是信奉天神吗,那这无端变红的水,他们不可能不在意。
等里面的水变色的差不多了,谢文文叫苏娴容赶紧撤回去,不然给人瞧见,这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高台下的那群人还在虔心的打着鼓跳舞,百姓们紧紧地盯着天色,企图看到天象惊变,乌云蔽日,狂风暴雨的来临。
等那祈雨之舞跳结束后,法师走上了高台,他先是对着上天拜了三拜,口中念着谢文文听不懂的文字,谢文文很怀疑他念的文字是他临时乱编的。
这天底下可没有什么鬼神之说,更别提通神之人了,神佛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然后他上前来越过两人,端起了圣水,拿着白色的羽毛绕着高台四周,从水里挑起了水往外洒,沾湿的羽毛挂着红色的水滴,一颗颗的往下坠,颜色格外刺目,这突然出现的异象惊得所有人大惊失色。
人群中出现数道惊呼:“圣水变色了!”
“红色!圣水变红了!”
红色的圣水好似是上苍给他们的警示一般,让信奉着神灵的他们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红色,在他们看来,突然变红的圣水预示着不祥之兆,是上苍的不满,才会借此来警告他们。
喜的是这么多年来,上苍终于回应了他们,他们祈祷了三年之久,终究是等来了上苍给他们的回应,也就说明了,上苍是知晓他们的心愿的,一直有看着他们的真诚,假以时日,终能打动苍天,得到他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