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太过了?他卖身?他可是出家人啊,这……佛祖会怪罪与你的。”沈胥不忍于心,怎么能叫人卖身去呢,这是一个大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刘小天也是,这简直是对戒忘人品的侮辱!
刘小天冷笑,一个眼刀子甩在沈胥身上。
“不如你替他还?”
沈胥闭嘴了。
他看了眼戒忘,眼里满是对他的鼓励。
还是戒忘去卖身吧。
他不适合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目睹着这一场闹剧的小茶无语望天,她觉得,这车里没一个正常的。
等白行云好不容易把车速降下来,里边的动静也消停了。
看来问题是得到解决了。
刘小天觉得憋屈,打起帘子出去,却发现赶车的白行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
他不解的问:
“很热吗?”
如今已经是夏末,日头不会很晒,且他们走的都是林道,两岸绿树成荫,遮蔽了暴晒的天日,而车上的他们还能吹到呼啸而过的凉风,怎么看都不能是热的。
白行云面不改色答:“不热。”
只是经历了一场惊吓而已。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饱饭,所以,在赶了一天路后,一行人准备抵达宝庆城暂住。
在客栈门口观望的跑堂小二十分的殷勤,见着有客来,就眼尖的过来不由分说的给他们牵马,引着他们进入客栈,让本来没打算去这里留宿的几人不得不去这家客栈休整一晚。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殷勤的在前边引路,满脸客气的问着每一个人进来时都会问出的话。
“歇一晚上。”沈胥答,然后看到客栈的长工在牵他们的马去马厩,并嘱咐:“麻烦喂饱我们的马。”他们明日还要赶路,马匹自然要吃好喝好,虽然这马是于巷桒赠与他们的千里马,可也经不住日夜兼程。
小二常年在客栈跑堂,见识过来来往往的各种行人,自然明白像他们这样长途跋涉的需求,除却自己的衣食住行不说,那必然就是要坐骑吃得饱才能跑得快。其实,通常来客栈休憩的,大多不是为了个人的需求,而是为了让马匹有喘息的机会。
“好嘞,您放心,我们店里有上好的草料专喂**,保管明日上路,马有精神,日行千里!”
小二很会看人心思,知晓他们看重这一点,不枉吹嘘着草料的好,但明日结账,怕是草料的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沈胥不理会他的话中含义,走到屋里,店里已经坐了三五桌的人,剩着几张桌子空着,沈胥走到其中的空桌,对着跟来的小二道:
“我们先吃饭,等会给我们开三间房就是。”
“好呢,几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小二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取下肩膀上挂着的布在桌子上擦了一通,然后还贴心的替他们挪开长板凳,方便几人落座。
“看着来几盘日常菜色则是,不需要酒。”
沈胥深谙其中的门道,常年在外跑江湖的人,多少都已经累积了经验,店家为了挣钱,会上些天价酒,你一旦喝下去,保管你大出血,可这些酒吧,在外面价钱却不到一半,是而,沈胥会事先告诉他他们不需要酒。
小二也是人精,见他们不上当也面不改色的忙应着,“几位稍等,我这便去后厨吩咐。”
待小二去柜台处跟那掌柜的说了一通,然后拿着一个牌子去了后厨,等再次出来时,往他们桌上放下了一块刻着数字五的木牌,对应的是他们这张桌子的号码。
这是为了对得上号专门设计的木牌,若是人多了,容易出很多差错,有了木牌对号,则会避免出现这样的差错。
挺……与时俱进的。
他们这一行人六个人,一张桌子坐着刚好,也不会显得拥挤。
谢文文把玩着木牌,撑着脑袋等着上菜,赶路的时候可吃不到什么热菜,都是事先准备的饼、馒头什么的。吃了一天的馍有些难以下咽,虽然是刘小天勤恳的烙的肉饼,但冷了的肉饼味道并不怎么样,虽然众人不说,可在白行云说来宝庆住一晚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出声,怕是心底都乐开了花。
赶了一天的路,虽然他们都坐在车里,但也是身心俱疲,此时,大家精神头都不好,蔫蔫的。
他们背后那一桌是些寻常的贩夫走卒,憨厚老实,带着淳朴的气息,一边吃着盘子里的菜,一边同桌上的老伙计聊着家常,地上还摆着一个箩筐,空的,扁担立在桌沿上。
正是无趣间,谢文文逐渐听清了背后之人的说话声。
“就你家姑娘还不藏好了,要是出了事,找谁去?”有人这样说,语气里带着一股警醒,然后,是另外的一道苦恼的声音。
“这事一出,人心惶惶的,官老爷也不管,这宝庆城早晚得衰。”
他们都已经敢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官差的好坏了,可见对官员的失望有多高。
“说的是,依我看呐,说不定就是那狗官跟人勾结,所以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宝庆的好姑娘一个个的被人掳走!”说到气愤之处,那人一锤砸在桌子上,立着的扁担被震倒,顺着桌沿就滑下去了,一头打在了刘小天的脚后跟上,吓得正打瞌睡的刘小天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他睁开眼茫然无措的看着地上碰到自己脚后跟的东西,在方才被惊醒的那一刻,他都以为是遇上鬼摸脚了。
虽然青天白日里不兴起鬼神之说,但谁知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哪里。
那几人看到自己的东西砸了人,站起来连声道歉,捡回了扁担。
谢文文听了几句他们的交流,发现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于是向他打听:“无妨,只是,你们说的是何事?怎地如此义愤填膺?”
那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对他们来历的肯定。
要是宝庆人肯定都知道近来宝庆发生的事情,而唯有从外地来的才不知道近期宝庆发生了什么人心惶惶的大事,才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