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书房二字,于震河便彻底明了,原来,当日进入他的书房窃取了那些证据之人就是他!慎宛蘅的好儿子!他当初一时心软放过的兔崽子!没想到居然是他,敢情的那个谢文文就是跟他一伙的!什么北境王族!什么游京皇室!根本都是他骗人的幌子!
亏他那般忌惮他的身份,结果被一个毛头小子戏耍了!
于震河无法压制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可惜,方才那一刀被人拦下,如今再想杀人泄愤已经不容易了。
许是被事实戳的无话可驳,一时气愤不已,于震河质问起了同于巷桒打算置身事外的慎闻语。
“好啊!你还说没有与人勾结,分明是早已经与他联系上了,里应外合,毁我的基业!”
他早就该把这祸害除掉的!若非是于巷桒一再的阻拦,何至于能叫自己毁在了他们手上!
他这一生,败就败在,在不该心软的人身上软了心!
慎闻语靠着于巷桒不说话,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屑于做任何的解释,可若说她什么也没做,那才是所言不实。从一开始,她就清楚他们到来的目的,也知晓他们做了什么,她不干预,也不参与,可最后,帮他们收管证据,是她最后可以为荣兴馆做的一件事,虽然无法弥补自己在荣兴馆承受的恩情,可,与她来说,已经只有如此了。
她夹在荣兴馆与百道门之间,备受煎熬,明知百道门的罪恶,可是她自私的为了自己的感情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初衷,她已经背叛了荣兴馆,背叛了她的师门,兄弟们,她无话可说,可如今,一切的真相被揭开,她却觉得痛快,好比压抑了多年的愤懑终于得到了解脱。
于震河这样的态度已然是不打自招了。
谢文文觉得他还是不够沉着,被沈胥几句诛心的事实就拆了伪装,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面对着世人的眼光怎么装过来的。
他去地上把之前沈胥偷来的却被于震河扬了的证据一点点的捡起来,当然离得于震河近的他不敢去捡,他怕被于震河狗急跳墙挟持做人质,或者被他强制同归于尽。
捡了个差不多,谢文文就走过去,把这些已经陈旧的纸页每人分发一张。
“这些是他于震河当年从荣兴馆转移的财物明细,你们看看啊,他自己丢的,丢了一地的,跟秋天的树叶子似得都泛黄了,可见时日已长,怕是都至少十年之久了。”
谢文文一边念叨一边把捡来的纸页分给在场的每个人,由于数量有限,一张纸可能不够看的,但大家都互相看看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谢文文并不担心自己这几张纸页算不算得什么有力的证据。
直到发到了白行云面前,看着面前的人不接,谢文文抬头看去,结果是黑着脸的白行云大侠。
“哦,你不需要。”自己人,不用浪费。
谢文文错开他继续给下一个人分发,结果耳边想起了白行云压低了的嗓音,带着一丝忍耐下的恐吓。
“你还是想好等会怎么给我个交代吧。”
这回轮到谢文文迷瞪了。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该给交代的不是那于震河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作孽的又不是他。
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白行云冷笑。
“你说呢?”
谢文文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他,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无辜与不解。
身边有人在看了谢文文分发出去的纸页上的内容后,发出了感悟。
“啧,果真如此,这于家主看着衣冠楚楚的没想到啊~”
方才单凭他们几个人的三言两语,虽然有过动摇可没有实质的证据,众人也不能够确信于震河犯下的滔天罪孽,可如今,证据已经到了手里,他们就不能继续装作不信的样子助纣为虐了。
“这是人面兽心。”听到这句话的谢文文给了一个很贴合的词语形容于震河,然后就被白行云拉了回来。
“受伤没?”方才离得远,虽然看着没受伤可他也不放心,如今人都到眼前了,哪里能放过他。
白行云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他,就是头发丝都没放过,谢文文想走没走得掉,只得任由他抓着自己审查,他却是没闲着,伸长了脖子跟旁边的人一起看册子里的金钱明细,虽然看不懂。
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关心谢文文的,就是再气也改变不了他心软的事实。
谢文文 一边扫着上面记载的数目,一边漫不经心的回他话。“没有啊,就沈胥可惨了,给打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怕是没个三五日都不会消肿了。”
沈胥挨打,白行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现在他的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已经能说明一切了,白行云并不觉得谢文文在夸大事实。
只是,沈胥都挨揍了而他谢文文却安然无恙,啧,还是够有本事的,不过,也只会激怒人的本事了,差点给于震河把脑袋削了,这本事不小。
谢文文不知道白行云在心底腹诽他,还在认认真真的同人义愤填膺的指摘于震河的可恨。
时不时的拔高两个音调,结合他少年清冷的嗓音也格外的好听,像是,玉盘之间碰撞的冷质。
“嗷嗷嗷!”
不知道白行云是碰到了哪里,谢文文突然就嗷嗷叫了起来。
白行云眯着眼,这才明白定是他手受伤了,方才他没注意碰到了他的手指,以至于他叫的如此痛苦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人怎么了呢。
“手受伤了?”
谢文文皱着眉捧着自己的手,那叫一个委屈,抽回手后就自己可怜兮兮的躲在一边,不给白行云看。
看谢文文还躲,白行云沉下了脸。
“拿出来。”
白行云向来和善,发火的时候少,但也足够令谢文文吃一堑长一智了。
此刻的谢文文脑子里已经飞速的运转起来多种设想。
他打不过白行云,所以, 他还是不要惹火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