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呢,该回去了,等会天黑了这外面不安全。”
谢文文醒来还有些懵,对于自己身处的环境更是迷茫。
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后他从善如流的接话。
“啊?不安全?有什么嘛?”
“有蛇啊,还有一些野物,会下山来找粮食。”男人做了一个两肢刨地的动作。
谢文文笑着猜。
“野猪?老虎?”
男人又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点了点头。
“是呢,不过老虎少,野猪倒是有可能。”
谢文文笑着不接话,他见过老虎,野猪也只见过野猪肉而已,宫里有百兽园,里面不止有老虎还有孔雀以及白毛的猴子。谢文文曾经没处可去,又孤独的时候就跑去百兽园,一个人蹲在笼子外面,跟那些听不懂人话的动物说话,说想家。
至于野猪他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大约跟猪一样,不过野猪肉也跟猪肉一样,还是在北境的时候,底下人送到厨房尝鲜的,母妃不吃,父王吃了点,说味道太膻了,在家里没人喜欢,兄长也不吃,他也就吃不成了,但喝了口汤,也喝不出什么好坏来,只觉得跟寻常的肉汤没什么两样,不过想来是厨子手艺太好。
谢文文从回忆里彻底清醒,跟着劳作的人们回家。
路上,他们扛着锄头走在前头,谢文文慢慢的跟在后面,踩着黄土,时不时的还要避开搬家的蚂蚁队伍。
太阳已经下山,天边染了红霞,印着白,像极了母妃曾经穿过的锦云缎。
“你住哪里呢,先前听我孩子娘说你是过来玩的?”
有人跟他说话,他就回神,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嗯,住祝宅里。”
谢文文随口提起的住处,却让几人大为震惊。
“祝宅?”
有人停下来,回头看着谢文文,满脸的不可思议。
谢文文注意到,故作疑惑不解的反问他们。
“嗯,怎么了?”
“怎么能住那里?那里都荒废了。”男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想着如何跟谢文文说起来。
谢文文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它荒是荒了点,可打扫出来也能住人。”
不仅能住人,还住了一晚上呢,就是草没拔干净,总担心有蛇窜出来。
男人跟前面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随后一边走一边跟谢文文说起他们了解到的的祝宅的往事。
“那祝宅啊……你可能有所不知了。”
谢文文藏着自己的笑意,云淡风轻道:“你但说无妨。”
男人这才幽幽说起。
“那宅子十多年前……一夜之间,几十口人都死光了。”
祝宅在同安镇可谓一方首富,突然间出事,肯定瞒不过外人的,不消一日就人尽皆知了。
谢文文想要从本地人口里打听出什么,自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好奇又惊讶的问道:“啊?怎么会这样?怎么死的?”
男人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对此更是唏嘘不已。
“不知道,大小老少的死的干干净净的,等人发现的时候,祝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可祝宅后面的后山里多了几十座坟茔,也不知道谁给埋进去的。”
谢文文看着路没说话,男人知道他在听,就继续说下去。
“挺怪异的,怕不是惹怒了天老爷,一夜之间就给收走了。反正大家心里都添了堵,也就成为了本地的忌讳,那地方就再也没人过去了,害怕招忌讳。”
他们不知真相,突然间所有人消失了,平凡而富有想象力的他们只能猜测是给老天收去了,才能那么有说服力。
想起戒忘自己说的,祝宅上下死的惨不忍睹。
谢文文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夜之间被灭门……好惨啊。”
谢文文故意说是被灭门,不让他们信着是得罪了老天爷的话,这以讹传讹的,才是得罪人。
或许是谢文文的话对应上了什么,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同他道:
“不过有人传啊,是有盗贼看上了祝家的财产,所以杀光了人,求财。”
这倒是和戒忘自己说的一致,看来这里也有人是心如明镜的。
“嗯,说不定呢。”
“祝家出事后,在镇上闹得很大,县里也来了人查,可一年到头的也查不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啊……自那以后,每年隔三差五都有陌生人来,就在祝宅外面晃一晃,晃一两天就走了,每年来的人好像都是一样的,男的,长的孔武有力的,不知道是不是祝家以前的故人,来悼念的。”
“谁啊?还每年都来?”
谢文文诧异,戒忘说他自从被了然方丈带走后,便一直都在听觉寺潜心习武,从不曾下山来,更别说回家看一看了,而听他说的意思,似乎也是不知道祝家还有一个后人活了下来,那……那这个每年都来祝宅的人究竟是谁?难不成真是祝家以前的故人?
见谢文文感兴趣,男人接着说。
“出事后的前三年里,都来过,后来官府也不查了,也没人在乎这事了,那人就不来了。”
思及此,谢文文意识到了此人或许就是来盯着祝宅动静的,就是来看祝宅出事后的动静究竟闹得大不大,会不会被人挖出真相,而官府的人都撒手不管后,他们便有恃无恐了,认为此事会石沉大海,不再被人揭穿,于是从此就不再来盯着了。
不行,回去得同戒忘说说,说不定是什么线索呢。
谢文文心里有了想法,嘴上还是淡定自若的应付着人。
“那人前几年都能来,约莫着还真是祝家的朋友。”
男人也表示肯定,祝家声名在外,又常年经商,自然结交的人多。
“祝家善人人好,广结善缘,说不定真是来悼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