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胥他们还说他舌灿莲花,嘴上功夫很强,可自从入了江湖,他才发现遇见的这些人都能让他甘拜下风。
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起话来,可真不怕得罪人。
“那又如何,天要我死,我不得不死。”
“托那位的福,你现在还死不得。”
“什么意思?”谢文文愣住了,他似乎能理解亓官云之意,可却又不容得自己去信。
亓官云处变不惊的吃着自己的菜,告诉他。
“今上早已经重金求药,你不知?”
信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亓官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这下谢文文更加迷茫了。
他口里的今上是宋元昇。
他求药?
谢文文当然明白他是为谁而求。
可是……
“好几年了吧,满江湖的人都知道,那身在京都的皇帝在求药,谁要是能救好了他的心上人,他许的可是半壁江山啊。”
亓官云这句话说的很是耐人寻味,也不知是因为那心上人还是那半壁江山。
谢文文却是冷笑一声,咒骂。
“疯子!”
亓官云对谢文文的态度视若不见,自顾自道:
“不过,很可惜的是,就算满天下的人都在费尽心思的寻那良药,可至今都没有好消息传来。”
谢文文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在听说宋元昇没有寻到药时,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在失望。
挺复杂的。
可谢文文更气恼的是宋元昇已经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这让他如何继续留在江湖行走,让他感觉,自己一直都在宋元昇的掌控之中,这种被禁锢的感觉,让他太过厌恶。
其余几人听着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交谈,十分莫名其妙。
不过……怎么看起来亓官云比他们还要认识谢文文?
白行云夹了一筷子笋到谢文文碗里,眼神冷冷的。“先吃饭,有什么话后面再说。”
明明是他垂涎欲滴的可口饭菜,可谢文文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有心无力。
“我好像……吃不下了。”
被骗着啃了两地瓜,肚子里哪里还有其他美味的容身之地?
不知是因为亓官云的话还是因为真的吃撑了,整顿饭下来,谢文文都无精打采。
几人用过饭后,亓官云把谢文文叫走,待到了无人之地才说:“那位秦门主想要今上的一言九鼎,可真是胆大包天。”
半壁江山,他这般的费尽心思不就是在明说,他想要拿帝王的半壁江山么,真是不知所谓。
那可是九五至尊,别说你能不能办到这件事,就是办到了,那帝王会心甘情愿的拿出他想要的东西吗?一个挑衅了他王权之人,没有哪个皇帝肚量大得能撑船。
“不过,这谁不想呢。”说实在的,别说是天下人的趋之若鹜了,饶是他都动了心。
谢文文冷淡的瞥着他,听着他们打自己的主意。“你们就不想想我愿不愿意?”
这句话叫亓官云稀奇了,什么叫他愿不愿意?难不成他还会不愿意活着?可真是古怪,自古都说,君恩难受,他谢文文可是君上的心上人,这到底是不同的,如此殊荣换了旁人都乐在其中了,他倒好,心不甘情不愿的。
“为什么不愿意?”
“难不成你还不想活了?”
亓官云嗤笑,可见谢文文那一副淡然,无欲无求的面孔,又不得不重新考量这码事。
“谢文文,可别跟自己犯蠢。”
他像是剖穿了谢文文的心事,脸上原本带着的轻浮也消了。
“那今上可对你情深意切,连半壁江山都让了,你不想活也得活了。”
谢文文不吱声,亓官云就接着自己说:
“蟾毒这东西,说实在的,我也是第一回听说,如此罕见,只能说明他真的很厉害。可你身中此毒多年,却一点都没事,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谢文文不再装聋作哑了,回答:
“宫里的御医们可不是吃干饭的,我救的是未来的天子,自然会不遗余力的保我一命。”
那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陛下当然要上演他是个明君善人的戏码,责令御医们不遗余力的救治自己,若是自己有个万一,还恐吓要他们都抵命呢。
那些御医们为了保命又或者说的确有本事在身,虽然不能够解毒,可也的的确确让自己安然无恙,只要不毒发,跟寻常人一般无二。
“我翻阅过无数典籍,对于蟾毒都只字未提。”
天下奇毒多有记载在册,可关乎那蟾毒却甚少有记录。
“可曾经在宫闱禁书里,我发现,蟾毒并未绝迹。”
谢文文讽刺他,“当然没绝迹,要是绝迹了还能让我中毒?”
亓官云对于谢文文呛他之事并不在意,带他进了一间屋舍。
趁着谢文文打量屋舍装潢之余,他拿起了桌子上搁着的小刀,然后和一只跟装饭的差不多大的碗,来到了谢文文的身边。
“来吧。”
谢文文看着他手里的刀,本能的后退了两步,面上已经带起了戒备。
“干嘛?”
问的毫无底气。
肯定毫无底气了,谁要是拿刀靠近谁不是会紧张害怕的。
再说了,他打不过亓官云,要是亓官云真的因为先前的口舌之争就对自己下手……那他死的也太冤了……
对于谢文文脑补了什么,亓官云已经不想去试探了。
他无奈的抬了抬碗,示意:“要你一碗血。”
要血?
谢文文震惊了。
“凭什么?放血?放血会死人的!”
他警惕着亓官云,生怕他来硬的。
他不就是呛他几句么,值得他这么对付自己吗?还要放他的血……呜呜呜……肯定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