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文让她回去找她师父去,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要有人主持的。
这个时候的小檗早已经没有了对谢文文的轻视,或许之前还能因为他的怀疑而对他产生埋怨,可这时她才发现,谢文文的确是一门心思的在帮她们寻找真相。
迟来的愧疚依旧感动人。
所以,在小檗说她抱歉之时,谢文文还是意外的。
“小檗姑娘,这如何使得,你赶紧起来。”
谢文文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这人说着说着突然就半跪下去,这样的大礼他受不起啊,这不是折他的寿么。
他还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活几年呢。
小檗低着头,发自内心的感悟。
“先前的事,多有得罪,还望谢公子宽恕。”
谢文文扶起她,面上一派轻松淡然,他从未将这事放在心上,若如不是她自己提起来,他还都不记得这事了。
“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何来宽恕,这件事不是为了你们,而是我也牵连其中,我想自证清白罢了。”
小檗闻言,颇有些感动。
“谢公子,你们都是好人,我知道的。”
“那日在街上,你也帮了芣苢师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当日在大街之上,与衡山派的弟子斗殴,若非是他出言相救,芣苢那姑娘说不定就遭人暗算了。
而当日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可出言阻止的却只有谢文文一人,可想而知,一个人的心地从来都是说说比方而已。
谢文文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小檗姑娘,我的确是个好人,可,你们也不坏啊。”
谢文文这句话才把人逗乐。
小檗也是破涕为笑。
抓到凶手这一日,谢文文还在跟刘小天盘算着怎么花这笔意外之财,刘小天是觉着,谢文文应该存一半到钱庄里,一半拿着花,等回去了后,还能把剩下那一半取出来安顿自己。
不过谢文文却觉得没必要存一半去,按照他们这些人这几天的花费来看,很有可能这笔银子都还不够他们在外面吃喝玩乐的。
沈胥觉着,谢文文应该利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个铺子,不然以后就真是无所事事、坐吃山空了。
谢文文看着自己的银子,也是发愁,他明白刘小天跟沈胥的意思,是想他给自己的将来有个保障,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说不定都没有将来呢。
就在几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小檗找来了,说是凶手已经找到了,她师父请他们过去。
“谢公子!”
谢文文看着被三堂会审的女子,只问:“怎么引她上钩的?”
“您说的,单独找人问话,然后诈她,就露馅了。”小檗对于如今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身为同门,可却滥杀无辜又意图构陷她人,她实在是罪不容恕。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她是凶手,当要婆娑门自行清理门户的,他们这些外人也不过是来做个见证罢了。
此时,谢文文再次见到了那位和蔼可亲的老者,他正立在金陵门门主的身后,此案的审理也是由他主持的,毕竟这里是金陵门,纵然是婆娑门的家事,可也要遵循地主的原则。
老者是个金陵门门主的嘴替,什么话都是他在说,那金陵门的门主就保持和善的态度与淡漠却并不疏离的微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既然凶手已经被寻到,也已对罪行供认不讳,那便解除对其他人的嫌疑了。”
因为这件事,有不少人都还惴惴不安,生怕被无辜牵连进这桩案件里。
如今,案件已明,也当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过,叫人意外的是,这件案情居然会是婆娑门自己人的凶手,要知道,当初可都把猜忌放到衡山派身上的,这也实在是无妄之灾,要真没找到真凶,怕是衡山派要背一辈子的黑锅了。
这下,婆娑门在衡山派眼里怕是又有的好说了,毕竟,自己门派出了这档子的事,无法不避免他人的口舌之论。
“自然。”婆娑门的门主轻声回道,声音柔柔的,想来也是个好相与的。
“你为何要残害同门?”
在众人的讨伐声下,本以为她会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从而早早的结束这桩糟心事,没想到她却又推翻了之前的口供,矢口否认。
“我没有杀人。”
众人有些不耐,毕竟先前可是亲自承认的,现在又当着众人的面否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觉得能翻身不成?
“你分明刚才还在师父面前说的是你杀了六月师姐!”小檗颇为气愤,方才跟着师父一道审问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承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怎么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却又矢口否认?
谢文文看向小檗身边的那个婆娑门门主,她被面纱罩住面庞,叫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目光却并不温柔。
也是,自己门中出现这样的事情,换了哪个当家人都没法冷静自持的。
“苏木,师父早些时候就同你说过,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婆娑门门主盯着她,眼里是警告是威慑。
“我、”苏木、也就是众人眼里的真凶,在接触到门主的眼神后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与愧疚,纠结的神色叫她分外牵强。
面对门主的话,她已然再无辩驳之力。
又或者说,已不能有辩驳之词。
如今他们想要听的就是苏木残害同门的前因后果,为何会在金陵门,武林大会的日子对自己的同门下手,她们之间又有多少的深仇大恨,值得把人逼死才善罢甘休。
当然,这件事是从苏木的口里问不出来的,毕竟,一个真凶如何会承认自己的杀人经过呢,于是有同门的人分析道:
“你许是对门主对六月的栽培心生不服,又担心她在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是而才会趁着比试还未开始,就设计将人引到湖边、并杀害,又恐被人发现,于是将人抛尸沉湖,后佯装不晓,直到她的尸身被人发现,在听到小檗师姐说要上缴兵器之时,你又恐自己的罪行败露,于是趁夜盗走夏草师姐的兵器,把嫌疑引到她身上,再在今日的比试中时,故意折断自己的佩剑,从而想要抹灭自己的罪证。可是,你的罪行终究还是败露!”
那女子或许是早已经见不惯苏木的自命清高的模样,对她心怀旧恨,如今她人还未有任何的揣测之词,她就已经能还原整个案发的经过,就是害人的叵测之心都说的很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