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天咽了口口水,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怕得罪谢文文,他只是怕得罪神灵,毕竟他们已经够倒霉的了。
“你还真插香啊!”刘小天始终不能跟上谢文文那惊世骇俗的思路。
谢文文给了他一记怨怪他不当一回事的白眼。
“我像是在说假的吗?”
他如此的郑重其事,这几人倒好,竟然还不当一回事,真是伤感情。
“可是你这……”几人为难,欲言又止。
沈胥早已经是把谢文文了解的透透的了,在他的辣手摧花下,他深知谢文文有说一不二的犟性,是以是万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要是不如了他的意,这人会逼得你自撞南墙。
谢文文正是兴冲冲的时候,才不管不顾他们是否是心甘情愿了,拉扯着几人跪下去,就对着桌子上摆着的香炉拜了起来。
口中振振有词。
“天公在上看着呢,大家就从了吧。”
戒忘瞪着磕在地上的自己的膝盖,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顺着他跪下来了,但凡他挣扎一下,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沈胥黑着一张脸,刘小天也不为过,分明已经拜了一次了,这一次还要拜,真够折腾人的。
但他虽然对此多有抱怨、不解,可口嫌体正直最维护谢文文的人非他莫属。
“我谢文文。”
“我刘小天。”刘小天有气无力道。
见无人接,谢文文用胳膊捣鼓着身边的沈胥,提示他:“该你了。”
沈胥憋着一口气,最后干瞪着眼还是妥协下来。
“我沈胥。”
还没有提戒忘的名字,就听到对方冷漠又生硬的拒绝。
“我不需要。”他自认为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也不会跟他们结拜。
在他眼里,可没有什么兄弟朋友之说。
然谢文文可不会看人脸色,以前的脸色看得够够的了,如今就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既然他不愿意张口,他代替他便是,又不是毫无办法的事情。
“不管了,他戒忘。”
“天公在上,我们四人今日在此义结金兰,有福同享,生死有命。”
刘小天不确信的打住,他心存质疑的问谢文文,那句誓词怎么跟他听说的不太一样。
“等等?后面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不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会是生死有命?难不成下一句还要各自安好?不打扰?
被打断的谢文文连啧了好几声,眼中透着一股你愚钝了的不以为然,语气都忍不住的拔高了几声。
“难不成你还真想跟他们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小天被问得愣住,也不只是他,连沈胥也沉着不下去了。
他的眉毛已经快要拧成一条麻绳了,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临时起意又郑重其事要结义的谢文文能在这个宣誓的关头无耻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谢文文还义正词严的解释:“他们是江湖人,说不定仇家多的比我们心眼子都多,谁知道会把命搁哪里,我们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自求多福吧!”
这一番合理又恬不知耻的说辞,几人竟然是无言以对,但心底,无不已经是脏话连篇了。
若非是他们的教养还在掣肘着他们,此刻的谢文文已经被骂的狗血淋头。
沈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感情结义是真,结义之心是假,连同生共死都做不到,还妄图结什么义呢?还不如去大街上找个走镖的保护自己,危险来了,起码人走镖的武士还要因为自己的指责护你左右。
戒忘也不禁对此汗颜,他有些不忍直视谢文文的无耻之尤,之前得他们相救,处处关照,分明也以为他会是个高风亮节之人,然而完全是看走眼了啊。
罪过了罪过了。
“合着你还知道怕死?”
沈胥实在忍不住,才讥讽出这一句话。
若是怕死,那这结义有什么用处!总不能是他用来骗取他们信任的吧?
谢文文这人,从认识开始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信不得。如今就更加肯定了他以后要时刻与之保持距离,时刻保持警醒,这人油嘴滑舌的,以后说不得还要被他骗的人财两空。
谢文文瞥了他一眼,正义凛然道:“你不怕死?那你怎么不去替白行云顶罪?”
沈胥被怼得无言以对,心中千言万语都不能总和成一个可以唾弃谢文文的正义之词。
他们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如今呐,谢文文就是那个蛮横无理的兵。
眼见几人具都老实了,谢文文才满意的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既然是兄弟了,我们应当同仇敌忾,那他的仇人也自然就是我们的仇人,兄弟的仇,当一起报的,所以,他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武林大会么,大家都一起去替戒忘兄弟出出力。”
几人互相对视着,皆心照不宣、笑而不语,神色勉强。
出不出力他们不清楚,可显然的,是去凑热闹的,只惟愿啊,别捣乱就成了。
戒忘一副欲言又止的难色,他能说,他并不想要他们一道吗?
既然都已经有了前去武林大会的打算,于是便开始准备车马,贮备粮草。
“此路漫漫啊~”谢文文看着自己的装银子的袋子一天天的瘪下去,心里是万般的沉痛。
刘小天在一旁装车,摸着鼻子不说话。不是他不掏钱,实在是他的钱要用在刀口上,不是以防万一么,这会儿都拿出来了,谢文文给他挥霍一空怎办?
他这是未雨绸缪。
嗯,是的,未雨绸缪,并非是舍不得拿钱。
为了不让谢文文继续伤感他的钱袋子,刘小天便转开话题。“我们走了,白行云怎么办?”
白行云还在山东卫没回来呢,也不知道事情办妥没有?要是他们都一走了之,白行云回去钱都发现人去楼空的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刘小天又担心,他要是出现在钱都,会不会被官差发现并拿住呢?
谢文文可没有刘小天的多愁善感,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