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摩挲着下巴,神情也凝重下来。
他在这京兆尹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年轻的时候曾在别的地方当知府,破过的大案小案无数,被百姓们称赞,后来被调到京城,一步步的往上走,这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坐到这之后他渐渐发现这位置远没有他想象出来的那般轻松,破案与他而言也再不是会令人兴奋喜悦的事情。
正如现在,他得去权衡利弊,为他的一家老小考虑,不能得罪这个,不能得罪那个。
邵行简看着他,缓缓开口,“大人,无愧于心便行。”
……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们散去,林仕强也不被允许入内,他那苍白的脸色若是不知,还以为他当真是在替自己的夫人忧心。
齐明月走过去故意给他添堵,“林老爷,夫人可真是令人钦佩,您也别太担心,邵大人是个心善的,既已喊了太医,想必林夫人应当没什么事,您安心等着便好。”
林仕强抬头看他,目光却落到不远处打算转身的姚世良身上,牙关紧紧咬着,眼里的愤怒恨不得直接迸发出来将姚世良灼烧。
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他的儿子又怎么会死,他林家好端端的做生意,即便是遭殃,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怎么现在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儿子死了,姚世良的儿子却还活着,这人远远的看着他林家的笑话,仿佛与他无关似的。
林仕强再也站不住,顾不得那么多,破口大骂起来,“姚世良,你别想独善其身!老子走到今天这地步,全是你害的!你陷害忠良,和贼人联手,害死我儿,想让我林家帮你顶罪,你做梦!”
四周顿时哗然,姚世良在众人的目光中回头,慢悠悠道:“林大人兴许是吓疯了。”
他继续往前走去,谁会在意一个疯子的话呢?
顾青禾看着两人,眼神莫名,缓缓低头,转身而去。
她与齐明月分别,打算去福伯那一趟。
纵使那日李丞相在皇帝面前没能成功拆穿她的身份,但皇帝对她的身份必然已经有了猜测,福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还未到小院,顾青禾突然被人整个拎了起来。
头皮一炸,下意识就要将衣袖里的药粉甩出,但鼻息间嗅到的熟悉味道却让她动作顿住。
邵巍钳着她的手腕,声音带着笑意和难掩的疲惫,“打算用哪个药粉?”
“自然是专治登徒子的,”顾青禾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样也不怕将我吓晕过去。”
邵巍嗤笑一声,多少带了几分阴阳怪气,“你这胆子都快比天大了,竟也会这么容易被吓到?”
“少阴阳怪气,你怎么会回来?”
嗔他一眼后顾青禾还是忍不住打量起他来,衣摆处的灰尘彰显着他应该急匆匆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将军府里换身衣裳便直接过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