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怜儿果真是被那顾青禾伤到了。
推开门走进去,房内的熏香淡淡,床榻上微微隆起的小包还在轻微的颤动着。
心口一疼,丞相夫人连忙上前,“怎么还哭上了,可是那顾青禾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
她紧绷着脸,沉声道:“一个小小的大夫,真当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了,邵巍就是再能替她撑腰,如今手还能伸到我这里来不成?”
“来人!”丞相夫人当即便要让人去将顾青禾带过来。
李秋怜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一看这两日便没停过哭泣。
“母亲。”
她摇摇头,“不是因为她,女儿伤心,是因为您。”
说着,眼泪又如同断了线的柱珠子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丞相夫人愣了片刻,“因为我?”
思索了片刻,她问道:“可是因为这次母亲出去礼佛的时间长了些,让你担心了?”
李秋怜又摇头,“您坐下吧,女儿有话想跟您说。”
她让开位置,让丞相夫人坐在床榻上,母女二人相视,李秋怜神情悲伤,“这些年,女儿其实听说过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丞相夫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火冒三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乱嚼舌根?!”
“母亲,”李秋怜无奈,“您先听我说完。”
“若是找到了您的亲生女儿,我还能留在丞相府里吗?”她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不是要占着她的位置,我只是舍不得父亲和母亲,您让我留在丞相府里,哪怕留在您身边服侍您都可以……”
“你在说什么胡话?”丞相夫人将她揽在怀里,神情有些悲伤,又有些欣慰。
她知道自己那个孩子活下来的希望并不大,这些年,她早已经认清现实了,那种荒山里,一个刚刚出生身上还带着鲜血的婴儿,很难不被野兽叼走。
悲伤之后,她安慰李秋怜,“就算真的能找到她,你也是母亲疼爱的女儿,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
李秋怜泪眼朦胧,却又十分的欣喜,好像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玉佩来递给丞相夫人,“母亲瞧瞧,这玉佩与您收起来的那一块是一样的吗?”
丞相夫人几乎是将玉佩夺过去的,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划伤了李秋怜。
“这是哪来的?”
李秋怜垂眸,目光静静的落在被指甲划伤,慢慢往外沁血的手背上,心中一片冷漠。
瞧瞧,不过是一块被调了包的玉佩她都能如此激动,竟还口口声声的说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
若是顾青禾当真是那个孩子,这丞相府里岂能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前两日女儿从顾青禾那里买来的,”李秋怜将流血的手背在身后,“女儿当时觉得眼熟,拿到手之后觉得还是要将这玉佩交给母亲,若是,若是……”
她话都没说完,丞相夫人便冷着脸将这玉佩丢了出去,“白日做梦!想当我丞相府的女儿,她也配?”
若是旁人,确实会被这玉佩给蒙混过去,可她只一眼便能认出这玉佩是假的。
真的那一块早被她刻在了脑子里,她绝不会忘记那块玉佩上面一丝一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