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母虫也被她用小瓶子重新装了起来。
她知道邵巍在气什么,他气顾青禾自作主张,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但他虽然生气,却还是理智的告诉她,“军营之中有无数种审讯奸细或叛徒的刑法,你不用这蛊虫,我也依旧能让姚方止将这些话都吐出来。”
见顾青禾低头不语,十分可怜的模样,邵巍只觉得无奈,“你其实,可以相信我一次的。”
没有不相信。
现如今这世上,除了福伯,他就是顾青禾最相信的人了。
可这件事情本与他毫无关系,将他牵扯进来已是顾青禾欠他的,又如何能够让他去审讯姚方止。
若是当真被姚方止认了出来,他便再也扯不清楚了。
陛下现如今对他十分看重,朝中可用的将才实在不多,邵巍的未来可以说是一片璀璨,顾青禾自然不愿意连累到他。
“今日做的这些,你不必全都担到自己身上,我邵巍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你或许觉得我是在帮你,可事实上,我也是帮我自己。”
他的眼神渐渐冷下来,“我与霍时北幼年便交好,国公府的日子难挨,若非当年霍时北明里暗里的各种接济,我今日应当也无法站在你面前。”
“十三岁时前去参军,霍时北一人前去送我,银票,吃食,皆是他准备的,他让我前去投奔霍丘将军,我虽没去,却也知道当年在军中霍丘将军曾写信给蒙将军,托他对我照拂一二。”
“霍丘将军这般稀里糊涂的死去,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们鲜血不知是因敌军而流还是因那些朝中叛徒而流,总要有个说法的。”
顾青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旁人都说邵巍幼年时过的不好,可到底是怎样的不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青禾从未听他提过。
他是个不愿意诉苦的人,即便是满身的伤,脱口而出的怕也只是一句无碍。
顾青禾认错可谓是十分的爽快,邵巍站在月光之下,那张有些俊逸的脸被隐匿起来。
她仰头,只看到邵巍一双十分亮的眸子。
“我错了。”
顾青禾说。
“我不想将你牵扯到这里面来,你比我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有多肮脏。”
“我怕那些无耻之人有朝一日会将那样的罪名如法炮制的也安到你的身上,还有洛风,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无人能——”
话还未说完,便被邵巍打断,“你可以不必想那么多的,你只要想着,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即可。”
邵巍控制着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轻声道:“你胆大,聪明,魄力丝毫不输于那些男儿,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只有一样。”
他说,“带上我。”
顾青禾瞧了他好久,久到邵巍坦然的眸子变得有些躲闪。
在他甚至想要抬手摸一摸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妥时,听见顾青禾问自己,“你跟魏世子喝酒那日,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