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的声音小。
再急切也都传不到外面去,传不到别人的耳朵里。
而她这般在洛商司怀里挣扎,叫他,推他,洛商司都纹丝不动,他抱着她脚步往前,全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和挣扎而停下,抑或放开分毫。
甚至,他十指扣的更紧。
而常宁陷入了极大的恐惧里,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抱着她出了卧室,来到阳台。
外面凉爽的风一瞬吹来,把她和他身子摩擦的热气吹散不少,亦把常宁的混乱吹的冷静。
到这一刻,常宁才感觉到什么,她挣扎止住,看这外面。
入眼的不再是一眼看尽的卧室,不再是那逼仄的空间,而是这看不尽的夜色,无尽的自由。
常宁愣了。
到此时,她才看见这外面的马路,路灯,那极宽的河流,不是如观江别墅一般,是特意打造的人工湖。
这里是平城,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县城,是清澜郡。不是青州。
他,没有骗她。
无声的,常宁的心松懈,那慌乱恐惧皆消失,那推着他坚硬胸膛的手软了下去。
洛商司看着怀里人变得安静,一瞬的,在确定想要确定的后,她不再乱。
但,那眼里依旧**害怕,不安。
他指腹微动,凝着她这般模样,然后手臂用力,把她整个身子托起来,托到他胸前,随即让她坐在阳台上。
常宁这刚落下来的心还没落稳,便被洛商司这突然的举动给弄的再次悬在了嗓子眼。
本能的,常宁抓住他的衬衫,就好似离开了他就会有危险,她死死的抓住他。
但是,他就在她身前,他没有离开她。
随着她平稳坐到阳台上,那一双手臂也似安全绳一般绑住她的腰。
似乎,有这一双手臂在,她便安全。
可是。
她哪里敢安全?
常宁坐到了冰凉的石面,侵肤侵骨,让她一瞬感觉到了钻心的凉意。
按理说,这样的凉意对此时的她来说是解药,可以让她身子不那般热。
但是,这身子后面的悬空,没有任何的依靠,没有任何的支柱,让她瞬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连动一下都不敢了。
甚至是,都说不出话了。
她怕,怕自己一动就掉下去。
怕自己一说话,就不稳。
洛商司圈着她的腰,因为她坐在了阳台上,她比他高了许多,他不必再低头看着她,她也不必再仰视他。
他抬头,她低头,他注视着她,这一刻,他眸中落了这外面无尽苍穹的夜,亦落了这满天星火。
而在这苍穹里,星火间,她身处其中,被这些光晕覆裹,清晰的落在他眼眸里,在这些光晕里晃动。
常宁没有注意到洛商司对她的注视,她身子僵硬,十指紧紧抓着他的臂膀,甚至指甲深深嵌进他臂膀里她都不曾察觉。
她只知道,她得抓紧他,抓很紧。
不然,她怕是会掉下去。
而她这一掉下去,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人,朋友,亲情,友情,那所有美好的生活,对未来的向往,都不见了。
她不要这样。她要好好活着,她喜欢她的生活,她也热闹她的生活,热爱这世间的一切。
她想健健康康的活着。
常宁面色变得极白,唇瓣更是抿紧,抿的都没有血色了。
她很紧绷,很害怕。
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便掉了下去,一切皆为灰烬。
洛商司感觉到她的惧怕,她的求生意识,他手臂收拢,说:“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