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一日的时候,看不清楚面容,是因为他们早就死了,而且各个都死状凄惨。”
殷念轻声问:“是因为死的太过痛苦,所以亡魂难消,亦或者心头有执念,苦苦留在这里是吗?”
她瞧见了太多被困或者主动困于这炼狱一样的人世的灵魂。
景光相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你到底是谁。”丁婆的声音彻底变了。
她一步步朝着殷念走来。
在殷念面前站定,伸出手将人一把扯了过来。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就好像只要殷念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要她是奔着对村子不利的目的来的。
那丁婆就会毫不犹豫的掐断她的脖子。
哪怕昨天她才费尽千辛万苦的将她救了回来。
“既然你知道母树。”
“那你也一定知道我是谁。”
殷念轻声说:“万域,殷念。”
丁婆的眼瞳骤然睁大,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滴答’一声。
有雨从天空上落下。
殷念仰起头,天空上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场暴雨。
厚重的乌云将天空上本已经开始下坠的落日给挡住了。
就像是提前进入了黑夜一般。
伸手不见五指。
深山老林里的骤雨远比外面的要恐怖,那些高大的树木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扭曲喊冤的鬼影,要掐着人的脖子将人送上西天。
盘腿坐在床上休息的大巫睁开了眼睛。
外面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
大家对这种天气非常熟悉,却依然带着惊慌。
“快走!”
“天黑了!”
原本还在外面小小放风的孩子们飞快的被大人们拉进了屋子里了。
砰砰砰的关门声不绝于耳。
原本还算是有点人气的村子。
在此刻就像是突然被人隔断了所有声音,只有雨滴毫不留情砸落在地上溅开细碎小珠的声音。
大巫走出了屋子。
他仰头看向了天空。
第一次取下了一直罩着自己脸颊的帽兜。
露出了他藏起来的那张脸。
他脸上一个脓疮都没有。
只是青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活人。
这是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如果殷念在这里,肯定会感慨,上一次看见这样漂亮的脸,美到分不清男女的脸的时候。
还是瞧见白娘**时候。
但很显然。
这人和白娘娘并不是一道人。
他伸出手。
接下了从天空坠落的雨滴。
而那些匆匆忙忙跑回家的人也没有待在屋子里,而是靠近窗边,兴奋的窃窃私语。
“终于又下雨了。”
“太好了。”
“咱们这里难得见到一次雨水。”
“是啊,大巫能用雨水清除他们身上的怨气。”
“快些准备吧。”
大家看了一眼窗外。
压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两个都走向了自家的地下室中。
殷念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座座小屋子里,竟然还藏着很深的地下室。
地下室并不阴暗潮湿。
相反。
居住条件比他们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好多了。
一家底下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被绳子裹住。
铃铛满身。
他们正在白日里沉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