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门主被指着鼻子骂,一张本就黢黑的甲壳子脸更黑了,虽然也看不太出来,可从它足肢的摆动频率里不难看出它的不满。
第二门主在心底呸了一口。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它极力想要说动顶皇允许它们去制定逐个击破的计划,“这次殷念实实实在在拿到了很大的权力,甚至全力还在兽王他们三人之上,这三人早就过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怎么可能甘心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丫头片子压在底下?”
“埋伏在那头的线人也说了,现在那母树领地上的人已经全部派下去清缴那些放逐领地中的叛变势力了,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母树领地上现在已经空了,而那些人被撤走,那三族的资源地就必须要更多的兵力去防守。”
“可以说,现在白林地和溟渊之底,无尽原,这三个地方绝对是空城了。”
“现在不去攻打,什么时候去攻打?我们三十二虫洞,这么多都折在他们手上,不能再让那三族的气焰更嚣张了!”
它一通分析下来,觉得自己说的对极了。
旁边第三门主忍不住翻起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所以说你们这两脉真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三人真的和殷念闹翻了,这样的事情就是作秀。”
“说不定他们的人其实压根儿没有去资源地,就是埋伏在无尽原那三处地方,等着你们!”
“攻难守易,这句话你们听没听过?”
“再者说了,他们防御力薄弱?薄弱个屁啊!!”
“是我们死了那么多的洞主,是我们攻击力变弱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着上它们的套呢?”
第三门主口中对着两个不长脑子的虫族满满的鄙夷之意都要扑出来,转身对着顶皇深深一拜,“大人,大人您聪明无双,必定不会被殷念那种女人蒙蔽!”
“依属下之见,殷念乃是再次设计,想要将我们剩下的兵马也都蚕食完,这次,就该让她尝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儿。”
“我们偏偏不去攻打仿佛大露空门的无尽原三处,而是集中我们所有兵力,专攻几个资源地!”
“资源地离我们虫族的地盘又更近,即便有什么陷阱,我们也能快速撤离,乃是最安全又容易保本的法子!”
第三门主说完亦是十分自信,顶皇会选择它的法子。
“胡说八道!”第五门主口水都要喷出来了,它的口水有毒,唾沫星子落在地上被腐蚀出散发着浓重污臭的坑洞,“都说了资源地那头现在兵力充足,它们守在资源地,有无数资源可以供应他们疗伤固守,不是更合了他们的心意?”
“你自己住嘴吧!”第三门主不甘示弱。
虫族本就不是什么聪明的种族。
能说出这么长的一串串话,还是被殷念的各种阴谋诡计逼的它们开始动脑子了。
可保持不了多久,本性就暴露了,几句不和就想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头顶传来了‘啪嗒’一声轻响。
滋啦啦的声音不断伴随着细小的气泡在水中炸裂的声音响起来。
很微弱的声音,却震慑住了这些狂躁的虫族,让它们安静了下来。
高坐上的顶皇一只手沉着脸,眼下竟都有黑眼圈了。
他面前摆着酒,酒杯里有一颗红色的糖球,糖球落在酒水中,不知是什么糖,滋滋的就开始炸裂开一圈圈的细小气泡,上涌,翻滚,最后在浮出水面后骤然破裂开。
顶皇手持酒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仿佛就像是用刀,刮在它们的头皮上。
让本还挺着胸膛怒意上头的几位门主唰的一下就冒出了冷汗,足肢发软的重新跪了下来。
“可真是有意思。”
顶皇含了半口酒,糖化了一半,酒也是甜的,“她殷念还什么都没对你们做呢,你们倒是先乱起来了。”
“三十二洞有一半都折在她手上,也不算冤枉。”
“她啊。”
顶皇笑了笑,在大堂一片死寂中,低声喃喃,“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混杂着气泡声,如榔头一样敲在众虫心上,“欲使其灭亡……”
……
“……必先使其疯狂。”殷念直视着母树的眼睛,咬字清晰,混着风声,“母树,您知道为什么下棋的时候,先行的那个人赢面会更大吗?”
“攻击,有时是最好的防守。”
“一旦它们开始猜我的心思,试图摸清我的想法,那就是被动,它们只能跟着我的脚印走,想挣脱出来,太难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
“想必那头已经吵上了。”
殷念两手交拢,十只互扣,她笑起来并不像灵昆,总是透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狡诈感,大概是年轻,这样大弧度的笑总让人觉得她单纯阳光,“同样的计策,为什么用第二次了呢?”
“一定是耍诈了。”
“可我这样的人,会用这么明目张胆的第二次方法吗?是不是就是抓准了他们不相信我的心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