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因为她一直在拨弄茶盖降温,此时早就不烫了,然而温热的茶水突然浇在人身上,还是把那账房先生吓了一大跳,猛地朝一旁躲去。
她一松手,茶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地上破碎的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还真是谎话连篇呢。刘知县的手下,果然是一些人才,但是刘知县啊刘知县,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她不再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账房先生,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刘知县,“整理一些历年的账目再交予本官检视,恐怕并不是让本官看得方便,而是想隐瞒刘知县你,贪污的事实吧。”
刘知县当然不可能承认:“知府大人说笑了,下官一向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利,怎么可能会做出贪污之事呢?”
她转身坐回位上,侧头问一直在旁边玩玉佩的六皇子:“宸王殿下觉得,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呢?”
六皇子正在拿手指描绘着玉佩上的纹路,闻言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破碎的茶盏,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假的。”
她又问道:“殿下觉得哪里是最假的呢?”
六皇子将玉佩握住,凤眸低垂遮住了眼里的潋滟,过了一会才叹息了一声:“不可能会有那么多树因为虫蛀而被砍掉的。这个谎言连小孩子都不相信,而且酉巖县这么大,如果真的是因为虫蛀就将树木砍伐的如此一干二净,那么知县府衙里的树都怎么解释呢?还有刚刚她们的午膳,也是在骗人。”
六皇子抬眼,定定的看着一动都不敢动的刘知县,凤眸里潋滟的波光沉了下去,看起来格外威严:“能在回廊养着名贵的金丝雀,画眉鸟,花厅里虽然那薰香已经淡了,却也能闻的出来是十分昂贵的水泽木兰香。刘知县你明明这么有钱,却给她们准备了一桌平平常常的膳食,太假了。只能说明你在有意掩盖自己真实的情况。”
她忍不住给六皇子鼓掌:“宸王殿下所言极是。还有一件事,恐怕刘知县还不知晓吧?”
刘知县此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早就反应过来,她们这次来就是给他革职的,却还是不死心:“下官冤枉啊,宸王殿下……”他哆嗦着跪在了账房先生旁边,却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有碎瓷片的地方,“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那个鸟儿只不过是同僚来往的时候,赠送给下官的,下官并没有做出任何贪污之事啊!”
六皇子没有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回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
“刘知县,你是不是把本官的话忘了,”她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再狡辩什么,那本账本也不用再找了,此时早就在皇上的手里了,说不定已经全部看过了。对了,你知道你那位河道总督表亲,被她怎么样了么?”
刘知县惊恐地瞪大眼。
手腕一抖,那把**便滑到了指间,她把玩着**,对那刘知县笑得云淡风轻:“就是这么轻轻一刺,河道总督的眼睛就瞎了。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刘知县盯着她手里的**,抖如筛糠。
她继续道:“所以你还是把你贪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说出来吧,不然的话,这可不是一只眼睛的事情。”
刘知县沉寂许久,她也没有再逼他,只是拿着手里的**翻转着玩。
冷焰突然给她传音入密:“你还真的把她给你护身这把**到处扎人啊?”
她看了站在她身侧的他一眼,调皮的冲他眨眨眼,意思是在说:“对啊。”
冷焰又传音道:“扎眼睛太残忍了,直接抹脖子吧,干脆利落。”
呃……到底哪个更残忍啊大哥!
她不甚优雅的白了他一眼。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只听“咚”的一声,竟是那个账房先生被活活吓晕了过去,倒地的方向倒也是精巧,完美避开了碎瓷飞溅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