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一会儿,一个驼背躬腰,顶着一脑袋乱蓬蓬花白头发,半张脸都被杂乱胡须遮掩的老头点着脚走了进来。
只见那个陈老六拿着一方破席子将地上的死孩子胡乱裹起来,用麻绳拦腰一扎,拎起来就往外走。
王氏见此情形,也不哭了,怔怔的滑跪到地上,两眼发直,口里不停的嘟囔,“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师明明说过,我女儿有大造化,她不会死,她不可能死……”
“呸,那个祸头子早该死了,她一生下来就该被掐死……”赵氏愤怒地跳起来,冲到牢门前扯住王氏,就疯狂的撕打起来。
这一次,王氏像是被什么吸走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的任她大嫂撕打,哪怕是脸被挠花了,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绺一绺,露出大片的肌肤,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老六将破席子裹起来的死孩子放到平日里运柴的牛车上,赶车出了西门,乱葬岗就在西门外义庄的后面。
牛车在义庄停了下来,陈老六将破席卷儿拎起来进了义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出来了,手中已经没有了破席卷儿,却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看布包鼓起的形状,里面装的应该是银锭子。
出了义庄,陈老六还是赶着牛车去乱葬岗转了一趟,这才回了都察院。
都察院里,赵大人得到底下禀报,说是那个假冒宁国公府嫡孙小姐的孩子病死了,已经丢到乱葬岗去了。
赵大人也没有在意,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在大牢那种环境中,熬不过去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一旁的刑部右侍郎常大人却微微皱眉,他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觉,总觉得这孩子之死有古怪。
可都察院到底是赵大人的地盘,常大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中那种奇怪的直觉让他极不踏实,常大人便写了个条子,让长随立刻送到刑部,一定交到左侍郎宁大人手中。
宁远德收到常大人的条子,立刻带人火速赶往乱葬岗查看。
宁远德到达乱葬岗之时,见野地里的确有一套被撕破的粗麻小衣裳,衣裳旁边散落些被撕碎的婴儿尸体。
“大人,这里真有婴儿尸体,只有一具,想来就是都察院大牢里的孩子。”一名长随叫了起来。
宁远德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此时刚过正午,太阳还高高的悬挂在正头顶上。
“从孩子死去,抛尸,到现在顶多一个时辰,宁喜你觉得这是刚死一个时辰的尸体?”宁远德沉着脸责问。
宁喜羞愧的低下头,对着地上的尸块仔细检查起来。片刻之后,他红着脸说道:“回大人,这尸体至少死了一天,从咬痕处的血渍凝结程度来看,应该是昨日被分尸的。这具尸体不是都察院送出的那具。”
宁远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宁福,速速回京,悄悄将赵大人请来此处。”
宁福赶紧应道:“是,大人,小的即刻就去。”说罢宁福也不废话,跳上马向京城都察院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