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苏应俭惊讶了一瞬。
“是我的命令。”苏牧华第一句如此说道。
作为苏老太傅的三子,到了这年也有四十多岁了。毕竟苏应俭也已经不小。
这个中年人素日会游山玩水,并未入仕,只在兄长照应下做一个闲散公子哥,因此看起来容光焕发,还依稀有些青年样貌。
素来玩世不恭、对任何政事都不见兴致的脸上,是一派苏应俭前所未见的严肃。
“和我到书房来。”苏牧华道。
苏应俭见父亲这般神态,一时也闹不起来,况且落刀也一副以三老爷为先的模样,他独自一人自然闯不出苏府。
父子二人到了书房,落刀竟也被勒令不准入内。
苏应俭迷惑不解。
苏牧华沉默片刻说道。
“敦信伯之事,我也听闻了。你近日绝不能出府,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
“为何?敦信伯和小栩都是我们重要之人,此时袖手旁观,如何担得起家人之名?”苏应俭似乎情绪激动,“难道还要和当年一样,等到小姑姑出事了才——”
“住口!”苏牧华怒道,“你爹我说过要袖手旁观吗!”
苏牧华手搭着书桌,皱眉沉思了许久。
“这件事,内中有蹊跷。”苏牧华道,“我们三房不能贸然插手,有时,你参与其中,代表着某种态度在内。”
苏应俭一愣。三房……
这个称呼从他爹嘴里说出来还是挺陌生的。尽管三房只是个称谓,但苏家内部上下一心,是真正温暖紧密的一家人,从不以几房自称。
苏牧华这样说,是决定要和大伯二伯他们做切割?
苏应俭紧紧皱眉。他知道会有分开的一天,但当下的状况,可不是和平分家的兆头!
“态度,什么态度?”苏应俭有些生气,“大伯二伯虽说做过错事,但那是因为误解了敦信伯的所作所为,急于求成才会如此。现在误会解开,彼此都已经接纳,怎么能因为避嫌就……”
苏牧华摇头。
他说:“应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家中和谐也只是你几个伯母兄弟之间的和谐,你大伯二伯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你全然不知。他们日日在外,有多少钻营我们都看不见。”
苏应俭无话可说。
是,苏家内部的和谐,的确是女人和小辈们之间的和谐,日日在外的苏牧英苏牧玉,他们二人的想法苏应俭也不得而知。
“我只怕……”苏牧华眉头紧皱。
他看了看一脸颓然的苏应俭,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罢了。总之,敦信伯的死是个信号,最近只会大乱,我绝不允许你出去。”苏牧华道,“……大房和二房的人,近日也少些交流为妙。”
苏牧华又顿了顿,说道:“爹和你保证,这一次,至少我们三房,绝不会袖手旁观。”
说罢,他拂袖而去。
苏应俭呆呆地站在书房里,脑袋里已然波涛汹涌。爹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就要放着顾大石和小栩不管?他们二人的关系在流言四起的那一日,苏应俭就有所明悟,他自己也不是陈腐之人,尽管匪夷所思,却也选择了接纳。
只是府中对此事讳莫如深。
落刀进了书房,看他眉头紧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传信出去,让他们帮忙调查。不会让小栩受委屈。”
苏应俭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