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这曾经的将军现在是多么憔悴,尽管身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但眼底的淤青是遮掩不住的。那双眼黑黢黢,深邃幽暗,蕴着道不明的沉重情绪。
秦昭月默了一下,点头允了。虽然带着个坐轮椅的人出东宫更麻烦些,但有景存在,不算什么问题。
……
两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洛阳郊外的地牢。
这地牢以一座寻常的府邸为掩护,内有玄机。景存把人迢迢带来这里,就是为了离开殷王的地盘,好叫他失去主动。
那个向殷王府送信的人就吊在最里间的牢房中。
秦昭月注意着俞鹄的动静,有些担心他因见到旧时景象而承受不住。但俞鹄只是脸色阴沉,不见有什么异样。
这人双手双脚的筋都被挑断,四肢关节也卸下,整个拉长了数寸,软绵绵地吊着。
一边负责刑讯的狱官跪迎秦昭月,随后禀报:“殿下。这人到此已有半日,上了两遍刑。开始不承认他是殷王的人,后来用了那个,便松口了,但说了一通没用的,依旧不招要紧的事。”
狱官取来一本簿子,双手呈上:“这是记录。”
秦昭月接过翻阅。基本都是车轱辘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挂着的人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秦昭月挥手。
狱官恭敬退开一截,再转向俘虏时,脸色已经变得阴郁。
一边的狱卒熟练地抬上刑具。烙铁,竹签,老虎凳,铁钳。可惜这人的指甲已经全数拔去,这招不太有效了。
对着秦昭月,俘虏更不会多说一字。
秦昭月蹙着眉观刑。眼前这人非同一般的强硬,更让秦昭月笃信,此人身怀极为重要的消息。
他抬手。景存却表现出难得的犹豫来,他低声道:“殿下,真的要用?”
“之前我叫试过,没什么问题。”秦昭月道。
狱官赶紧过来候着。景存便拿出一个木头匣子,交到狱官手中:“这是蛊医研制的药物。”
狱官称是。打开来,里面是三四颗深红色的药丸。
狱卒用盐水将俘虏泼醒。那人被生生痛醒,浑身颤抖着抬头,发红的眼睛从凌乱的发丝中间看过去,就见狱官捏着一丸药,强塞到他口中。秦昭月还想向此人介绍一下此药的功效,却不想药效发作极快。几乎刚吞咽入腹,俘虏就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嚎,浑身肌肉都泛起血红,痉挛不止。
“倒是省得我解释了。”秦昭月重新靠回椅背,“这药还有一匣子,你先享受,再考虑要不要为秦述扛死了这点消息。”
不知是这人骨头不够硬,还是兀叶的药着实好用,只一粒药下去,那人就哑着声哀求起来:“我招!我、我全都说……”
负责记录的狱卒顿时精神起来,沾墨提笔。
“你为秦述带了什么消息回来?要是说得好,你或许还能活。”秦昭月问。
“我、我是从淮中府、柳犁镇来,殷王叫我们负责监视,一个叫顾大石的人……”俘虏虚弱地说道。因为刚刚叫的很惨,他的嗓子格外嘶哑。
秦昭月一下子皱紧了眉。
“他前几日晚上,偷偷溜出柳犁镇,往素水县而去,我们这便带了消息回去,要报告给殷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