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面前只有一个她根本看不上你的儿子,也阻碍不了她蓬勃的分享欲。
“我这一生,算不上多么辉煌,我不像端阳一样,有个尊贵的出身,能肆意潇洒,从不在乎他人目光。”
“我也不像敏阳,她长得好看,小小年纪就像个年画娃娃似的,宫里的长辈们,都喜欢她多些。
才14岁,就有世家贵族的公子非她不娶,她如此顺遂。”
“就连绵阳,那个只知道哭的应声虫!生母的身份如此低**,分明比不上任何一个姐妹。
还能安之若素,整日高高兴兴的,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看着让人心烦。”
“只有我……”她呆呆愣愣的,重复着这一句。
“只有我……”
“我不如端阳尊贵,不如敏阳漂亮,不如绵阳快乐……所以我要在婚事上压她们一头。
我要让京城最好看的那个公子做我的驸马,我要让她们提起我,眼里都是羡慕。”
可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越做越错?
她只是想赢一把而已。
“从小到大,我总是羡慕别人的那个,我只是想让她们,羡慕我一回……”
她看着桑狸的眼神,忽然笑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疯了,可我就是想要压她们一头,我想证明,她们是错的,我才是对的那个。”
“你是我错误过往的证明,所以我不想看见你……如果那时有个人来教教我该怎么做就好了,如果…年少时,我的嫉妒能少些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的生活是不是不会变得这么差?
桑狸没搭理她,把证词收在怀里,似乎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这态度惹恼了衡阳长公主。
“你亲手给你的母亲送上毒药,是个人,都会厌恶这种行径。”
“你的平阳公主,一定也一样。”
她丝毫不掩饰恶意。
“那对母女,不过是利用你的罢了。”
桑狸忽然止住脚步。
衡阳长公主看着他,挑衅地笑着。
“施舍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爱,就能得到一条指哪打哪的疯狗,真赚呐。”
桑狸:“可这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爱,只有她们给我。”
那一点点的爱,却是他得到的,全部的爱了。
衡阳长公主忽然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良久。
“……是我对不住你。”
桑狸只看着她,没说话。
她面无表情。
“下辈子,不要投胎到我的肚子里了。”
说的,衡阳长公主忽然拿起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这毒酒很快,是让人痛快些的死法。
不到三秒,衡阳长公主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她倒在地上,眼睛却盯着他,目不转睛。
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桑狸沉默了两秒,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
衡阳长公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沾上了鲜血的手,在红色的袖子上留下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血手印,手背青筋突起。
“你要……说话算话。”
“不要为难,我的儿女,和驸马。”
她在死前,想的都只是她爱的儿女。
桑狸捏紧了拳头,可还没来得及回应,忽然感觉到袖子一轻。
他顿住。
忽然间不敢低头去看。
他血缘上的母亲。
死了。
死之前,她的眼里,都没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