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月再见到久违的老熟人,乔安娜激动得无法自抑,甚至想跳起来往对方头上招呼一套军体拳。
太渣了吧这个家伙!弄丢领地,间接害死自己亲生的两只崽子,还有脸来找她,还有脸跟她说“好久不见”?!
母花豹的不忿和鄙夷显而易见,公豹莫名有些心虚,尾巴尖勾出讨好的弧度,上前两步,想给前妻顺顺毛。
乔安娜大退了一步,非常不给面子地拒绝这份亲昵:“滚。”
辛巴正窝在她肚皮下偷偷喝奶,她这么一躲,幼狮没来得及跟上,小脑袋从她肚子底下露了出来。
辛巴懵了两秒,眨眨眼睛,很快被陌生的公豹吸引了注意。他趴在地上,好奇地打量公豹一圈,歪过头问:“你是老虎吗?”
公豹四肢粗壮,体态强健,一条伤疤斜着横过脸颊,额头上的斑点微妙地组成一个有些变形的‘王’字,看上去倒真与老虎有几分神似。
公豹——不如就叫他泰哥——被问得一怔,还没想明白问话内容,便留意到辛巴过于分明的狮子长相。
可这只幼崽又说着花豹的语言,母亲也……他的基因能变异成这样?
乔安娜哭笑不得,把那颗不安分的小脑袋推回去,谁曾想一抬腿,艾玛又摔了出来。
母亲在与敌人对峙,两个小崽子还有闲心躲着抢喝上几口奶,这吃货气度,颇有几分深得乔安娜真传的意味。
乔安娜真不知道该不该自豪,把艾玛也藏回身后,继续对公豹怒目而视,竭力维持住自己的冷酷形象。
看见艾玛,泰哥的眼神又变了变。
显然,他曾经的妻子生了两只崽,一只像狮子,一只像猎豹,没有一只像花豹。
……他怎么隐约觉得头上绿得发慌呢??
虽然照理说,雄性花豹只管播种,之后老婆(们)如何生育、抚养幼崽,都与他无关。但看到的事实诡异到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这是我的孩子?”
乔安娜对天翻了个白眼。
哦豁,老娘含辛茹苦,独自拉扯两个孩子,你这只管交|配不管养的便宜爹还知道自己有崽?
想到夭折的两只幼崽,她的语气实在好不起来,直白阐述现实:“你亲生的早没了。”
泰哥的眼睛黯了黯。
想想也是,接管他领地的公豹一直把他赶出数十公里才肯罢休,又怎么可能会大度地放过非亲生的幼崽?
他之前从未在意过幼崽的夭折,毕竟哺育下一代是雌性的责任,由于母亲失职导致的早夭数不胜数,哪有空闲去挨个哀悼?
即便因为打架没赢不得不将地盘拱手让给入侵者,他也仅仅是懊恼于自己技不如人,惋惜领地得天独厚的位置和丰富的资源。至于领地内的母豹和自己的幼崽将在新的统治下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
花豹一族祖祖辈辈都遵循这样的生活方式——更强壮的雄性有权拥有更大的领地、更好的猎物、更多的雌性和幼崽,在竞争中落败的一方或伺机反击,或干脆离开去抢别的公豹的资源。
花豹能够良好适应各种复杂环境,完全不用为如何活下去发愁,雄性更是其中佼佼者。被赶离原本的领地后,泰哥很快想开了,边游荡边随缘寻找新的天地,一路该吃吃该睡睡,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在数百公里外遇见前妻是个巧合,这是他曾经最看好的一只母豹,她年轻、健康、强壮、皮毛光滑漂亮,传承给幼崽的基因肯定也很优秀。
可现在,对方不仅离开了条件优渥的领地,看上去混得还很不好。
想想他遇见她时看到的——母豹居然在猎食鬣狗!
哪怕花豹不太挑食,成年鬣狗也绝不是个好猎物,先不说肉的味道不咋地,鬣狗的脖子粗壮,颌骨发达,咬合力巨大,除了能咬透鬣狗颈部肌肉、对鬣狗一击毙命的成年雄狮,很少有动物会愿意主动招惹鬣狗。
更何况,比起雄性花豹,母豹的体格较弱,体重说不定还比不上雌性鬣狗首领,冒险狩猎鬣狗,要不是有他相助,最大的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能混成这样的花豹实在不多。一旦顺利长大,跨过了成年这道坎,复杂的食性、集速度力量与耐力为一体的身体素质和聪明灵活的大脑就会让花豹们成为草原上生活得最好的大猫。
旱季尚且不用担心食物,雨季自然更不在话下,怎么才会走投无路到要狩猎鬣狗的地步?
泰哥大受震撼,再听见乔安娜以沉痛的语气宣告亲生幼崽的死亡……
噢,幼崽的夭折对它们可怜的母亲的打击一定很大。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不负责任生出些许愧疚:“我很遗憾。”
乔安娜的内心毫无波动,冷漠地应:“哦。”
泰哥转念一想,又发觉有什么不对。
他与入侵的公豹属于竞争关系,公豹驱逐他是以防万一,杀死非己幼崽也很正常,没理由赶走能够繁育后代的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