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亭,诚阳伯府下了你面子这事儿,你当真不放在心上?”襄国公的嫡孙严云恒观察了半躺着欣赏歌舞的沈辞亭半晌,挥开替他斟酒的妓子,好奇询问沈辞亭,屋内的公子哥们俱都看向沈辞亭,并让伺候的人都出去。
“诚阳伯府算个屁,无非依仗太傅和将军端方大度,这上层的勋贵人家,有谁不知道,沈夫人念旧情,明里暗里的帮扶着他府上,如今倒好,帮出白眼狼了,养条狗还会替主家看家护院,这人连狗都不如。”黎明宇冷笑着收起折扇,言谈尖锐,都是一块儿混的人,众人都明白他这是联想到了自身,黎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时常帮扶娘家,可谓尽心尽力,没成想她去了不到三月,快要定亲的亲妹妹便和姐夫勾搭在了一起,姨母变后娘,也是黎明宇不愿在家中待的原因。
“我倒是好奇这江大姑娘是何等的天姿国色,竟然看不上我们玉树临风的沈公子?”
沈辞亭不说神仙之姿,但在这京城中绝对是数一数二,而且他们这些经常打马游街的都知晓,沈辞亭虽说爱玩,但出入烟花之地,向来是循规蹈矩,喝个小茶赏个歌舞,并不是荤素不忌。
论家世,祖父是三朝元老,教导过当今圣上,又被当今认命为太子太傅。父亲和当今更是打小的交情,在圣上还是皇子时便是其伴读,据说太傅大人想让大将军继承他的衣钵,但大将军尚武,立志保卫边关,与太傅发生冲突,当时还是圣上大力支持,才有如今赫赫威名的镇远大将军。
父子二人深得圣券,王爷国公都得掂量着对待,当初沈夫人放话沈辞亭与诚阳伯府定下亲事,不知有多少人家惋惜!大家都想要的香饽饽,诚阳伯府轻而易举得到了,竟然不当回事?
“诚阳伯府心疼府上姑娘呢,保不齐觉得辞亭是个纨绔公子哥,耽误了他家姑娘一生!”有人打趣道,但声音里却没多少笑意。
沈辞亭也不恼怒,反而道:“非也,非也,说不准人家甘于平淡,不慕权势呢!”
“辞亭,你可真够损的!”
“他府上的两位老爷,大老爷倒是可以继承诚阳伯的爵位,二老爷身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做兄长的稳坐钓鱼台,弟弟趁父亲还在,使劲儿从府中拿银子疏通关系好再上一级呢,前些日子因着银子的事儿,两位还闹了一场,真够搞笑的。”
众人一阵哄笑。
沈辞亭是了解这群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指尖敲了敲桌案,“你们倒是了解的十分清楚?”
严云恒呵了一声,“不止我们,基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辞亭百无聊赖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辞亭,要不要咱去和诚阳伯府的子弟好生聊一聊?”黎明宇温和问道,在场的诸位对他又在装了翻白眼,不过这个提议他们倒是都心动。
不过他们还是以沈辞亭的意愿为先,“辞亭,你意下如何?”
“若是我心里半点芥蒂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不是圣人。”沈辞亭道,“此次便算了,与诚阳伯府无关,而是念在我母亲的面上,退婚的事情最为自责的便是我母亲,我亦不愿惹出纷争再劳她忧心。往后见着诚阳伯府上的人,不用顾念我,该如何便如何。”
这话说的大度,没有针对诚阳伯府的意思,众人多为他抱不平,唯独黎明宇多看了沈辞亭一眼。
“唉,往前推个十多年,诚阳伯身体康健的时候,他府上可不是如此做派,可见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句话十分有道理。”有人感慨道。
沈辞亭不置可否,沈夫人当初定下婚约,其一是为了和江大夫人的情谊,其二也是因为诚阳伯府势头不错。谁能料到,沈府愈发势大,而诚阳伯的两个儿子无甚建树,定海神针的诚阳伯露出颓势,两府的差距便越来拉越大。若是像现在这局面,除非沈夫人和江大夫人的情谊感动天地,哦,不,且不说天地容不容易感动,沈太傅和大将军都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约。
被退婚,的确是沈家落了面子,但放长远些,这门不对等的婚事退了利大于弊!
儿女亲家本是最牢固的联盟,总不好沈家一直拉拔着亲家,说句不好听的,哪天出了变故,还是盼着枝枝绕绕的关系能从中周旋,而诚阳伯府,呃...若是诚阳伯去了,真难入各方大佬的眼。
有人感慨,“太傅大人与大将军真是好脾气。”
沈辞亭乐呵呵的,黎明宇看说话那人像看傻子似的,就连严书恒闻言都差点被糕点呛得够呛,连忙朝嘴里灌酒水。
竟然还有附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沈家父子说成了京城头一号的大善人。
二人朝沈辞亭看去,他听得津津有味,偶尔点点头,似是再赞同不过了!
黎明宇/严书恒:......是他们的脸皮还不够厚。
虽然他们没有步入朝政,就是简简单单靠长辈蒙荫的纨绔公子哥,但长脑子的都知道,能三朝屹立不倒的太傅、让外敌闻风丧胆的镇远大将军,是大善人?别搞笑了,太傅独一个嫡孙、大将军唯一的嫡子,被女方嫌弃,真当沈辞亭的长辈们白做官的?再好性儿的人,也忍不了自家儿孙被欺负。